多年不見,馮少竹還是昔日那副虛榮淺薄言語含酸的模樣。
馮少君半點沒惱,甚至還有些許懷念,悠然笑著應道:“可不是麼?彆人熬到頭發白了,也未見得熬來一個誥命。我這才三旬,就是二品誥命夫人了。不管走到哪兒,都一堆人奉承著,還真是不勝其擾呢!”
馮少竹:“……”
馮少竹被噎得漲紅了臉。
馮少蘭無奈又好笑,伸手扯了扯馮少竹的衣袖,示意她趕緊閉嘴。又衝馮少君笑道:“她素來就是這個不知高低的脾氣,少君堂妹彆和她計較。”
馮少梅也笑著打圓場:“我們姐妹幾個,多年不見了。難得相聚在一處,今日可得高高興興歡歡喜喜地說話。”
馮少菊點頭附和。
姐妹幾個,皆出嫁多年,如今有兒有女。就連最年少的馮少菊,也有兩子一女了。昔日的畏怯拘謹,早已不見了蹤影,神色從容,眉眼舒展,一派富貴少奶奶模樣。
也怪不得馮少竹心裡不痛快。姐妹五個,就屬她嫁得最差,夫婿最不爭氣,且隻有一個女兒,庶子倒是一堆。
和馮少君一比,簡直羞慚懊惱得恨不得再活一回。
再看看一旁笑聲爽朗的雷小雪,想到已經做了三品將軍的表兄沈嘉,馮少竹更是懊悔得心中滴血。
當年,她一心戀慕沈嘉表哥。是親娘姚氏沒相中沈嘉,故意輕慢大馮氏,令大馮氏知難而退。不然,沈府的三少奶奶如今的三品誥命夫人,應該是她才對。
午宴過後,馮少竹神色鬱鬱地和姚氏回了院子說話。一張口,就是一串的苦水和牢騷。
姚氏這幾年老得快,額頭眼角都是皺紋,頭上也有了許多白發。聽著女兒的怨言,姚氏苦笑著長歎:“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還能重來一遍不成?如果早知道沈嘉這般有出息,我早就將你許給沈家了。”
馮少竹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了一場。
姚氏心中憋悶,也哭了一回。
過了許久,母女兩個的情緒才稍稍平複。姚氏擦了眼淚,低聲說道:“真是此一時彼一時。當年你姑母帶著兒子們回來,處處小心翼翼,大聲說話都不敢。你大伯母從不將她放在眼底。”
“如今倒是伏小做低,處處捧著你大伯母了。”
馮少竹也不是傻瓜,早就看出點苗頭來了:“大伯母想讓蓮姐兒嫁給晉哥兒?”
姚氏點點頭。
馮少竹撇撇嘴,言辭頗有些刻薄:“大伯母真是打得如意算盤。換了我是姑母,我才不會應。”
“二表哥是五品武將,日後還有大好前程。大堂兄有什麼?晉哥兒生得英俊,品行端正,又做了太孫親衛。何愁尋不到好親事?乾嘛要將就湊合。”
“晉哥兒今日刻意離蓮姐兒遠遠的,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樁親事,根本成不了。大伯母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姚氏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嘴角扯了一個嘲諷的弧度:“瞧瞧,你都能看明白想明白,你那個精明了一輩子的大伯母,偏偏就不明白。結親一事,男方不樂意,哪有女方主動貼上去的道理。”
“以後肯定還有的折騰。你就等著瞧熱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