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秦昭急忙走上前,還以為被救出來的人是季青臨,可當他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眼神瞬間變得格外陰冷,“欒初言呢?!”

周圍大片大片的宮人侍衛跪倒在地,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音。

秦昭怒火中燒,“還不趕快去救人,難道等著朕把你們一個個全部都給砍了嗎?!”

因著欒沉舟昏迷不醒,擔心在搬運過程中突發什麼意外,便直接將他放在了未央宮的偏殿裡麵。

季青臨點燃的床幔離欒沉舟有一段的距離,因此他隻是吸入了一些煙霧,並沒有生命的危險,在太醫一碗湯藥灌下去以後,很快就醒了過來。

“陛下……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欒沉舟悲鳴出聲,整個人伏在秦昭的胸口放聲大哭,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然而,他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滿臉被煙熏出來的灰塵,在淚水的衝刷之下,臉上遍是斑駁的痕跡。

秦昭有些嫌棄地後退了一些,沉聲問道,“為什麼會著火?”

欒沉舟人都傻了,他沒想到在他醒過來的時候秦昭第一反應不是關心他,疼愛他,反而是問詢他那個該死的大哥!

但即便心裡氣得要死,欒沉舟麵上卻沒有表露半分,他委委屈屈的開口,“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想給大哥分享一下我的喜悅,可突然就有個人從身後打暈了我。”

說到這裡,欒沉舟眼睛一亮,他忙扒拉下自己的衣領給秦昭看,“陛下您瞧瞧,我這裡是不是紅了?可痛了呢……”

秦昭垂眸,確實看到了一道紅痕。

深邃的眼中閃過一抹沉思,秦昭心中冷笑一聲,欒初言啊欒初言,你果然還是在乎朕的。

若不然,早不點火,晚不點火,偏偏在欒沉舟的封後儀式的前一夜點火。

不過很可惜,秦昭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持續太久,裴徊光滿臉悲痛的來報,“陛下……欒殿下他……他……他的屍體找到了。”

“你說什麼?!”秦昭猝然間掐住了裴徊光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根根炸起,“你再說一遍!”

裴徊光整個人驚恐萬分,努力張大嘴巴想要呼吸,卻隻能在秦昭的鉗製下一點一點的翻起了眼仁。

“陛下!你再掐要掐死他了!”欒沉舟試圖站起身來製止秦昭。

但就在他起身的刹那間,一塊玉佩卻突然“哐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秦昭鬆開裴徊光的脖子,將那塊玉佩拿在了手中,上好的羊脂玉溫潤光滑,上麵刻著一個十分細小的“言”字,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可秦昭卻對這塊玉佩熟悉萬分。

——在北齊做質子的那五年,他曾無數次的奢求過這枚玉佩的主人。

欒沉舟也注意到了這枚玉佩,心下猛地一顫,踉踉蹌蹌跌倒在床榻上,漸漸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玉佩會在我身上,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你不知道,”秦昭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欒沉舟的話,看向他的眼底燃燒著滔天的怒火,“你竟然敢說你不知道。”

他猛得上前一把掐住欒沉舟的下巴,胸膛劇烈的起伏,呼吸沉重,一字一頓,聲音格外涼薄,“欒沉舟,你該不會以為朕是真的愛上了你吧?”

“若不是因為你這張臉和他有幾分相似,你覺得就憑你一個亡了國的落魄皇子,你有什麼資格成為我南黎的皇後?!”

“陛下!”欒沉舟嘶喊出聲,他豁然抬頭,用滿含淚水的雙眸看著秦昭,“你不可以……”

未等欒沉舟將話說完,秦昭萬般厭惡地鬆開了手,轉身洞吩咐裴徊光,“明日的封後大典取消,廢後欒氏,打入冷宮……”

“不——不可以!”欒沉舟歇斯底裡的嘶喊出聲,連滾帶爬般死死地抱住了秦昭的腿,“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他這輩子唯一勝過欒初言的地方就是這個皇後之位,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阻止他登上後位,哪怕是秦昭也不行。

秦昭眼底的厭色更加明顯,他利用欒沉舟不過是為了刺激欒初言,他怎麼可能真的愛上一個替身,真是可笑至極!

正準備一腳把欒沉舟踹開,欒沉舟死馬當活馬醫一般大喊一聲,“欒初言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死的那個人肯定不是他!”

欒沉舟感覺自己的腦子從未有一刻這般清醒過,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踏入大殿的時候,明明看到他那個大哥就站在他麵前不遠處,那麼打暈了他的絕對另有其人。

將這些情況一一說出以後,欒沉舟咬牙,“我懷疑大哥趁亂逃出了皇宮。”

“你最好沒有說謊,”秦昭沉著一張臉,“否則,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我保證,”欒沉舟抬起一張滿是悲切和惶恐的濕露露的臉龐,努力將自己最像欒初言的一麵展現出來,“大哥肯定是跑了。”

看著這樣一張臉,秦昭心中生出了些許的不忍,“朕就最後再信你一次。”

讓人將那具燒成了焦炭的屍體抬了過來,欒沉舟沒有半分的嫌棄就伸手探查了過去。

他一點一點的將焦屍檢查了個底朝天,在秦昭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中,欒沉舟指著焦屍未曾完全燒完的腳後跟,“他絕對不是我大哥!”

“大哥身為太子,錦衣玉食,即便被關在皇宮裡,陛下您也是讓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一邊解釋著,欒沉舟還順帶拍了一下秦昭的馬屁,“大哥身上的皮膚絕對不會這般的粗糙。”

秦昭聞言仔細探查了一番,發現那半截腳後跟上確實全是摩擦形成的死皮,陰暗的臉色驟然間放晴,秦昭唇角勾起了一個略帶殘忍的微笑,“想跑?朕就好好和你玩一玩。”

“來人,吩咐下去,守住各個城門口,給朕連一個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是!”

——

天漸破曉,大地朦朧,宛若籠罩上了一層灰色的薄紗。

西城門內外,穿著打扮各異的百姓彙聚在一起,等待著城門的打開。

季青臨此時換了一身粗糙的麻衣,佝僂著脊背跟在影十一和影十七的身後。

他臉上被塗了一層厚厚的臘,遮蓋住了斑駁的傷痕,帶著一頂花白的假發,滿臉滄桑,像是一個命不久矣的老人。

完全看不出之前那雲淡風輕的模樣。

寅時五刻,西城門開啟,季青臨三人隱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漸漸向門外走去。

遽然,就在即將檢查到他們三人的時候,身後一陣馬蹄聲炸響,三名穿著鎧甲的禁軍衝過人群來到守門衛麵前,高舉手中的聖旨。

“陛下有令,從即刻起,封城門,隻準進,不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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