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從裡屋衝出來後就直接上手對著謝展鴻一陣連抓帶撓,尖銳的指甲在謝展鴻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很明顯,她是謝展鴻的妻子,也是那名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的親娘。
她一邊打謝展鴻一邊聲嘶力竭的哭嚎,聲音粗啞,仿佛沙粒碾過一般,“謝展鴻!他是你親兒子!你唯一的兒子!”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怎麼能做到這麼冷情冷肺,畜牲!你簡直就是個畜牲!”
謝展鴻眼眸裡全然都是哀痛和悲傷,甚至是在女人一聲一聲的質問之下,眼尾都染上了一點晶瑩的淚花,他將打累了的女人抱在懷裡,聲音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女人怒吼了一聲,隨後猛的一下把謝展鴻推開。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往前挪,每挪一步便磕一個響頭,不過轉瞬的時間她的額角就已經被鮮血給糊滿了。
可她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一個勁的開口祈求,“張總管,我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他還小,他什麼都不懂啊……”
“我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要殺要剮,你抓我都可以,他才七歲啊……我求求你了……”
方才還算打理的整齊的女人轉眼間頭發鬆散,眼淚和鮮血糊了她滿臉,狼狽的惹人心酸。
她一邊磕頭一邊苦苦哀求,將一個一心為了孩子的偉大母親模樣表演的淋漓儘致。
影十一捏緊了拳頭。
若不是殿下不讓他輕舉妄動,他現在就想下去把那個所謂的張總管直接一刀給抹了脖子。
似乎是因為女人的哭喊聲太過於震耳欲聾了些,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緩緩睜開了眼睛。
> 他略顯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隨後目光變得驚恐,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看著謝展鴻悲鳴出聲,“爹……爹爹救我……”
張修堯很是喜歡看這種親人之間生死離彆的戲碼,他命令手下將小男孩和女人全部都抓了起來,長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現了一條血色的紅痕。
張修堯笑得萬分的猖狂,“謝展鴻,本總管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欒初言的下落,否則,你就等著給你的媳婦孩子收屍吧!”
謝展鴻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鉗製住了脖子,整個人呼吸困難,心跳加劇,耳邊仿佛都出現了無聲的嗚咽。
種種情緒之下,他整個人都處在了一種極致的悲哀當中。
看到他這樣,張修堯笑的越發的肆意,“快點,本總管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眼看著女人和小男孩脖子上的血液越流越多,謝展鴻終於忍耐不住了。
“狗賊!我就是死也不會背叛太子殿下!”他大喝一聲,“拿命來!”
說著這話,謝展鴻整個身體猛然間騰空而起,帶著一股舍生忘死的決絕衝向了張修堯。
但他絲毫不是張修堯身邊護衛的對手,隻纏鬥了不過三招,他便被那護衛砍的遍體鱗傷。
謝展鴻砸在泥地裡,吐出一大口血,滿身狼狽。
張修堯居高臨下的看了謝展鴻一眼,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他走過去,抬起一隻腳,重重的踩在了謝展鴻的胸膛上,直碾的對方臉頰扭曲變形,呼吸困難快要窒息,都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打算。
“敬酒不吃吃罰酒!”張修堯聲音冰冷,“你當真以為本總管不會殺人嗎?”
謝展鴻疼的大叫,一邊掙紮著一邊還發出怒喝聲,“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算是拚上這條性命,也絕對不會告訴你太子殿下的下落!”
張修堯又笑了一聲,繼續說上一些威脅的話。
謝展鴻持續吐血,拚了命的表現自己對太子殿下的忠誠。
然而,就在張修堯笑得臉都僵了,謝展鴻喊的喉嚨嘶啞,也不見有任何的人影落到院子裡來。
幾個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影十一眨
了眨眼睛,突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他扭頭看向季青臨,疑惑道,“殿下……這……”
謝展鴻和張修堯的對峙過程怎麼看起來好像越發的的兒戲了一些?
而且張修堯說了那麼多次要殺人,可到現在也沒死一個啊!
季青臨長眉微挑,戲謔道,“看出來了?”
自從季青臨派人給謝展鴻送了信以後,他們所看到的一切,便都是針對他們專門演的一場戲。
謝展鴻先是故意露出左手上的破綻,引得季青臨等人來到此處院落,然後張修堯再在這裡上演一出利用家人的性命威逼謝展鴻的戲碼,然後謝展鴻再表現出寧死不屈的一麵。
如此一波三折,其最終的目的,還是想要讓季青臨對謝展鴻深信不疑。
倘若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不是季青臨是其他人的話,恐怕在男孩被打的時候就已經出手相救了,那樣,謝展鴻便會以極佳的信任度獲得季青臨的認可。
隻可惜啊……
季青臨諷刺一笑,他恐怕要讓張修堯他們失望了。
這出戲演到這裡,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果不其然,眼瞅著他們演了半天,除了呼呼而過的晚風以外沒有任何人影的出現以後,院子裡的眾人也歇下了表演的欲望。
“呸!”謝展鴻站起身來吐了一口嘴裡的鮮血,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印子,滿臉憤恨的吐槽道,“這狗血的味道也太難聞了。”
“而且,張總管,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踩我踩的這麼重,不是說好隻是演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