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將軍您的身體……”遲蔚很擔心,這毒藥已經下了十年之久,不能什麼都不做啊。
“遲蔚,”崔俁忽然喊出了遲蔚的名字,眼中閃爍著遲蔚看不懂的神色,“你要知道,一但我身體出了問題的事情被泄露出去,雁門關就要完了。”
雁門關能安穩十載,憑靠的就是“崔俁”兩字。
一但此事披露,胡人大舉進攻,南黎渾水摸魚,雁門關哪裡還有安寧可言。
遲蔚心中一痛,“屬下……聽令。”
看著如此厚厚一摞的信件,崔俁滿身寒霜,“拿去燒了,看到就心煩。”
“是。”遲蔚接過信件往外走,在路過花園時看見一把竹藤編製的搖椅坐落在一棵巨大的楊樹下麵,季青臨輕輕閉著眼正在假寐。
如此,不好徑直走過去,遲蔚便打了聲招呼。
季青臨掀起眼簾,“遲將軍這是剛從崔將軍那裡過來?張修堯一事可有進展?”
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遲蔚舉了舉手裡的信件,大致解釋了一下緣由,“將軍命屬下將其燒毀。”
季青臨想了想,開口道,“可否給我看看?”
遲蔚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這是自然。”
信很多,季青臨用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全部看完,但看完後他卻沒有將這些信還給遲蔚,而是拿著它們來到了崔俁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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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俁遲疑,“殿下的意思是?”
白皙的手指按在其中的一封信件上,季青臨眯了眯眼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胡人可以利用張修堯獲取雁門關的布防圖,他們又怎麼不可以反過來知道胡人的行動路線呢?
崔俁難看的臉色終於好轉,“殿下好計謀。”
——
“呼——”
清朗的微風呼嘯而過,滿目的蒼涼當中,一眉目清透的青年身著一身月白的長袍,手中持著一柄紅櫻長槍。
他抬手隨意的在半空當中勾勒,長槍卻仿佛是擁有了靈魂一般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度,明明看上去隻是即興揮灑,他的一招一式都灑脫至極,卻偏偏在招起招落之間,流落出一種玄之又玄的奧秘。
長槍不斷地發出陣陣嘶鳴,青年周身的氣息越發的淩厲起來,和煦的微風在拂近他身邊的一瞬間,就無端的帶上了一抹驚人的銳氣。
狂風嘶吼著吹拂起青年的長發,於紛紛揚揚之中,儘數披散到身後。
青年招式收起,長槍卷起滿地紅葉,如飛雪般飄飄灑灑的散落下來。
張伯小跑著湊上前遞給季青臨一個水壺,“殿下果真是智慧過人,這麼快便將崔將軍的武藝學了個八成。”
季青臨接過水壺潤了潤嗓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張伯……你這也太誇大其詞了。”
崔俁擦著手上的汗,誇讚道,“微臣看張伯說的不無道理,殿下當真是個練武的奇才。”
不過短短幾月時間,便能將長槍耍得有模有樣,比起他手底下的那些兵,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季青臨莞爾,他自己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點數的,他如此年歲才開始學武,根骨早已長成,不可能比得過從小就開始訓練的崔俁和影十一。
但原主自小在皇宮裡,生活的方方麵麵都有人服侍,再加上在南黎皇宮的之後受傷頗重,一路奔逃後更是讓本就羸弱的身體雪上加霜。
如今能夠習得一二,強身健體,也是很不錯的了。
季青臨沒有反駁,就當他們的誇讚是真的吧。
洗漱完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季青臨
帶著影十一往關外走去。
雁門關黃沙漫天,不適合大部分農作物的生長,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麵黃肌瘦。
但季青臨知道,除了水稻,麥子以外,另外一種農作物卻格外喜歡這種沙壤。
在詢問了8888這裡確實有高粱以後,他便每日都會帶著影十一去沙漠周圍探索一番。
雖然一開始受到了崔俁和張伯等人的嚴詞拒絕,但在季青臨的堅持之下,他們終究還是同意了。
涼風習習而過,吹動黃泥小路旁白楊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夕陽墜落在天邊,將遠處的雲霞皆染成了緋色,風兒沙沙的輕拂而過,帶來幾分秋晚的清爽。
一處荒僻的田梗邊,幾根枯草軟趴趴的搭在地上,季青臨卻眼睛一亮。
隻見在那乾枯的看不見半分綠意的雜草叢裡,一株紅色的小穗正迎風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