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不想帶他先離開這,去彆的地方。但是我一想帶他走,這孩子就躺在地上打滾耍賴,還說回去要跟小蘭告狀。”有棲川月無奈解釋,“小蘭因為要幫園子的忙,就拜托我在展會期間照顧柯南,如果到時候被告上一狀,我真的……”
真的會怎麼樣,有棲川月沒有說,隻是一個勁的苦笑,眼神那叫一個無奈委屈欲言又止。
中森銀三也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對有棲川月的態度在短短一段話的功夫裡就從不滿到略微緩解仍然責備到徹底的同病相憐,重重的拍了把有棲川月的肩膀,表演了一場男人一切儘在不言中情誼皆在眼裡的無聲交流後,將兩人推出了這片範圍。
“你帶著這個小孩離這裡遠點吧,如果這個小鬼真的告狀的話我會幫你給那個小姑娘解釋的。但是因為你們也和死者有過接觸,為了儘快找出凶手之後還需要你們提供線索。所以暫時還不能離開會場,現在旁邊劃出的區域暫時休息一下吧。”
和中森銀三道彆後,有棲川月抱著石化的柯南去了休息區,配合昨晚調查的小蘭和園子迎了上來。
“柯南,月哥,你們剛剛去哪了?誒,柯南,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有棲川月剛把柯南放下,對方就一溜煙躥到了小蘭身後。
他收回之前的判斷,比起受驚的小貓什麼的,柯南明明更像是一隻兔子吧?竄得那麼快,遇到中森銀三就躲在自己身後,中森銀三走了又跑到小蘭身後,就像在不同巢穴裡逃竄的野兔一樣。
海對岸那個國家是不是有一個成語叫狡兔三窟什麼的?嗯,果然很貼切嘛。
見柯南隻是縮著不說話,小蘭的表情越來越擔心,有棲川月終於歇了看戲的意思,施施然開口:“沒什麼,就是剛剛非纏著我帶他去看案發現場,不帶他去就躺在地上耍賴,結果去了以後又被嚇到了而已。”
“啊咧?難道近野先生的死狀很可怕嗎?”
有棲川月沉吟片刻:“唔,倒是沒有,隻不過小孩子嘛,看到死人會被嚇到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柯南見過很多次殺人案件了,也親手抓捕過好幾次凶手,不應該會被這種現場嚇到的吧?”
“哈?”有棲川月詫異地看向小蘭,卻見對方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旁的園子也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怎麼回事,日本的犯罪率已經高到可以讓小孩對殺人案件司空見慣、甚至可以將死亡現場分出等級的程度了嗎?
自己走過這麼多地方,也隻有那個世界的橫濱鐳缽街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而那裡的孩子雖然不再像尋常小孩那樣害怕死人,但眼中也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即使在日後離開了這個環境,也會失去在正常社會生活的能力,最終重新回到廝殺和黑暗中。
這是那位善良熱心的黑手黨告訴他的。
談話的場景發生在鐳缽街入口,彼時兩人以搭檔的身份完成了清理一個破壞規則的小組織的任務,並從裡麵俘虜了很多最大不過十三歲的少年。
有棲川月當時還沒有拿回人類該有的情感,但常年觀察人類讓他能夠做出正常人應該做出的提議:
讓那些孩子去上學吧,給他們找一個收養人。
赭發青年在聽到這個提議後短促的笑了一下,然後背對著夕陽撚出一支煙點燃。赤紅的太陽大得像是快從天上掉下來,降落點就是青年背後的那堵矮牆。煙草點燃後從他嘴邊燃起一縷白煙,緩緩升起後融入落日裡,最終無影無跡。
他靠在矮牆上安靜地抽著那支煙,有棲川月站在他麵前安靜地等待,直到最後一星煙草變成灰白色的餘燼掉到地上,積成一座小小的丘,和煙頭上的火星一起被碾滅、然後吹散。
“月啊,你還是這樣。”青年的嗓音沒有像那些慣常吸煙的人一樣沙啞難聽,而是磁性的低沉。或許是因為異能者的體製不同,又或者是因為隻有他不一樣。
有棲川月漫無邊際的想著那些毫無根據的傳言,就聽見青年繼續說道。
“神話裡說,大天使長路西菲爾被惡魔蠱惑墮入黑暗成為路西法;傳說裡講,虔誠的信徒背棄信仰將靈魂獻給魔鬼。可是為什麼沒有惡魔幡然醒悟升入天堂的故事呢?”
為什麼?
他沒有說出口,但青年知道他想問什麼。
“因為啊,一旦沾染黑暗,就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