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緊張,隻是因為……他是在沒想到,就在幾十分鐘以前被他嚴陣以待的、可能會對琴酒產生威脅的變數,居然會是這種水平。
實在是……
算了,對手蠢總比強好,能相信這種人的話,想來三橋武也不會有多難對付,分析下來,多了這個變數後整個任務倒是比原來更輕鬆了點。
自己也不用再擔心琴酒這邊,可以專心去找貝爾摩德以及她的目的了。
有棲川月站在原地判斷了一下方向後,按照記憶中的地圖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三橋武真的是相信了那兩人的話,覺得他們可以解決掉琴酒嗎?
按照三橋心雅提供的信息以及搜集來的三橋武的情報,這個人雖然不善商業,卻對陰謀詭計十分擅長,也絕對不是會輕易被謊言蒙蔽的蠢貨。
而且……身為和組織合作的大財團董事長,他能不知道組織的力量,以及□□真正的情況嗎?
不,他知道。
他知道組織的力量深不可測,也知道除了兩大□□外其它都是跳梁小醜,更知道這兩個跳梁小醜根本不能解決琴酒。
那他還這麼做、故意放出消息是為了——
擾亂視線!
他根本沒有想在這個時候和組織撕破臉,也知道組織在調查後就會發現這一點,那他之所以含糊其辭就是為了讓組織把視線集中在這個根本不存在的敵對組織上,從而忽視原本的目的。
組織原本的目的是……觀察三橋武是否值得繼續合作,如果不可以,就換掉他,扶持下一任掌權者上位。
而明麵上唯一的繼承者人隻有三橋心雅。
也就是說,三橋武為了不被組織放棄、不讓組織選擇他的繼任者,決定先下手為強解決掉自己的競爭對手。
為了不讓組織發現自己的意圖,就捏造出一個目標是琴酒的敵對組織,吸引組織的視線。
發展邏輯具體實施措施都勉強說得通,但是,有棲川月卻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
是什麼呢?
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腳步不停。
在到達拐角時,有棲川月突然感覺到強烈的被注視感。
誰?
他回過神,警惕地看向四周,腳步慢慢後撤想要靠在牆上,以防突然有人從後方發起襲擊。
但就在他動作時,暗中窺視的那個人也同步開始動作。
幾乎是一瞬間,就從隱藏的地點出現在有棲川月麵前,伸手拉住有棲川月的胳膊,帶著他一起朝後倒去。
反擊的動作在感知到對方接近後下意識化解、攻擊性消散,就像經曆過數千遍一樣,在對方抓住自己手腕的瞬間就明白他的意圖,配合著貼近、後退,跌進身後那處暗門後的空間裡。
直到對方放開手拉開距離後,有棲川月仍有些怔愣。
他無法解釋自己在對方出現時心中湧現出的安心感、以及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可能會讓對方受傷後的驚慌、更無法解釋那一瞬間不經思考的默契配合到底從何而來。
在出現第一次見麵就在對方車上睡了一路這種情況發生後,有棲川月就對自己和琴酒的關係進行過分析思考,並在第二次的試探中得到確認。
他們曾經或許是很好的搭檔甚至是朋友。
但這一次……甚至沒有氣息的影響,單純憑借一個身影就能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一直抗拒身體接觸的自己卻對他的接近毫無半點抵抗之一,甚至無需溝通就能知道對方想做的事從而配合,以及在意識到對方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受傷時的愧疚和驚慌……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用單純的朋友來解釋。
即使是失去記憶,有棲川月也不認為自己之前會是如此容易對人卸下防備的性格。
這到底是……
有棲川月失去了一貫的置身事外和淡然處之,第一次因為事件發展而感到無措和迷茫。
他抬頭看了過去。
在帶他進來後,琴酒就沉默著站在一旁,沒有開口,也沒有發出聲音打斷他的思考。
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不去打破這一刻的寧靜和安謐,雙眼緊緊盯著那個人沒有片刻轉移。
就像要抓緊每分每秒、去填補那數年的空白、和無數次午夜驚醒時缺失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