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阿笠博士的話同樣的角度還是一樣適用,但是是自己開門的話,為了達到同樣的目的,難道要躺在地上嗎?
又或者根本不知道是個小孩子開門,依舊是原定的角度,那麼那樣的話,就會是一個和自己麵麵相覷的局麵。
柯南突然發現了當下最應該被他重視的問題,既不是如何在那個組織成員的麵前偽裝成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表現出天真無知小孩的樣子,也不是該如何應對才能把時間拖延到赤井先生他們趕到的時候。
而是——
他要怎麼做才能在和一個蹲著賣可憐的組織成員麵前不笑出來,還要逼真地演繹出對他的同情,然後真情實感地說出“他淋了這麼多雨好可憐,我們還是讓他進去吧”這種台詞啊!
這種不知道算不算嚴肅的奇怪問題讓柯南忘記了緊張和警惕,情真意切的擔憂出現在了他臉上。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屏住呼吸準備迎接極大可能正蹲在門口還會和他麵對麵的組織成員。
好在事實並沒有像想象裡那麼離譜,相比起來還詭異地有些正常。
對方正筆直地站在門口,以柯南的身高平視過去隻能看到對方被黑色西裝褲包裹著的修長的小腿以及鋥光發亮的尖頭皮鞋。
雖然姿勢沒有像有棲川月說的那樣,但在另一個方麵卻完美符合,比如對方從頭到腳都確確實實已經淋得濕透,褲子的布料被浸濕後貼在腿上,勾勒出了緊實有力的肌肉線條。
柯南默默退後兩三步、抬頭。
那是一個金色短發的中年男人,說是中年男人也不恰當,對方深邃俊美的五官和精瘦的身形看起來頂多隻有30歲,但周身沉穩成熟氣質卻總會讓人以為麵前的這個人已經經曆過了諸多風雨。
藍色的眼眸像是無人之地的大海般、風平浪靜的表象下醞釀著的是風暴和海嘯,而這一切危險的信號都被掩蓋在那副帶著鑲著細碎的紅寶石的單邊眼鏡下,嘴角勾著一抹恰到好處、禮貌又疏離的笑。
看起來真的是淋了太久的雨,精心打理的背頭已經有了散開的跡象,額角一縷金發散落,雨水順著這一縷頭發滴落下來,在他腳邊的淺水窪裡激起細小的漣漪。
那副眼睛的鏡片上已經布滿水珠,但他卻完全沒有打算將其拭去,而是認真且專注地看向某一個人。
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後——
正是站在最後麵的有棲川月。
雖然已經肯定這個人就是接到烏丸蓮耶命令後來解決有棲川月的組織的殺手,但柯南卻無法將這個結果和眼前這個人聯係起來。
倒不是什麼“長得漂亮的人絕對不可能有壞心思”這種草率又沒有依據的判斷理由,而是基於事實得出的強有力的結論!
這個人看月哥的眼神真的太奇怪了啊!
柯南作為直接受到過他的氣勢壓迫、被濃重的惡意鎖定過的受害人,尤其的有發言權。那種感覺就好像在那個人眼中自己並不是一個人、甚至連一個活物都算不上,而是一個可以被估量戲弄的無生命體一般。
連對不在目標中的無關人員都是如此,柯南很難想象作為他的目標的有棲川月會承擔怎樣難以想象的遭遇,這也是他強烈拒絕赤井秀一的提議、並對此明確地表現出反感、甚至連帶著對提出建議的赤井秀一都產生了不解的原因。
但他難以想象的是那個殺手會怎樣折磨壓迫月哥、受到比他所感受到的還要強烈數倍的惡意該是怎樣痛苦的感受,而不是他對月哥居然是這種奇怪的態度啊!
要不是剛才他還觀察了一番四周、確定門外除了這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的出現,說不定還要以為他根本不是那個組織成員、而是一個偶然路過避雨的普通人了!
男人那雙醞釀著風暴的海藍色的眼鏡在看向有棲川月時,危險的風暴與海嘯在此時儘數消散、外麵變得平靜又溫柔、沒有一絲波瀾,那種暗藏在成熟迷人的氣質中的危險也消散殆儘、反而開始無限放大自己富有魅力、吸引人的那一麵。
就像……開屏的孔雀?
柯南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不自覺的又往後退了幾步,遠離眼前的這個明明在他的感知力已經沒有威脅、卻更讓他覺得怪異的男人。
此時這個男人正朝有棲川月撲棱著翅膀。
“月,從你離開的那年起,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了。要不是我從那個老頭那裡接到了這個任務,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躲著我呢?”
男人的聲線低沉醇厚,像是盛裝在水晶杯內的窖藏多年的上好的紅酒,在燈光下折射出誘人的血色。當一個外貌和身材都稱得上極品的男人用這種聲線對你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埋怨你不肯來見他時,又有多少人能夠狠下心來抗拒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