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雙更合一】(1 / 2)

廊間闃寂,毫無預兆的砰聲有如雷鳴。

子彈穿過心口,不偏不倚,在青年胸前綻開一朵猩紅血花。

眼睜睜看著他頹然倒地,少年弟子驚惶不已,爆發出一聲刺耳尖叫。

晏寒來怔然抬眸。

他背對著那兩個弟子,看不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毋庸置疑,謝星搖對他們出了手。

她怎能對他們出手。

南海仙宗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宗門,如此一來,謝星搖便是站在了它的對立麵。

整個南海仙宗都將以她為敵,至於修真界裡的諸多修士,則會把她視作邪門歪道,認為她與妖邪為伍,殘害同胞。

被她的掌心撫過發間,晏寒來感受到令人沉溺的溫暖熱度。

他記得這雙手。

手指纖長,白皙如羊脂膏玉,看上去沒什麼力氣,纖盈靈巧,沒留下一絲舊傷。

這樣的手,本應用來念書識字、握筆拈花,如今卻因為他,不得已沾染了血汙。

晏寒來舍不得。

“你、你……”

少年弟子不停顫抖,臉頰被淚水打濕,模糊五官。

他縮在角落,幾乎成了個不起眼的圓團,說話時眼淚止不住往下掉:“你們這群妖魔邪祟……濫殺無辜,遲早要遭報應!”

濫殺無辜。

謝星搖被他逗樂了:“無辜?”

她左手撫在晏寒來頭頂,右手垂於他身後,握著把黑黝黝的槍。

AK略顯沉重,將少女細嫩的手背襯出純淨雪色。那雙手纖嫩柔軟、十足漂亮,誰都不會想到,就在剛剛,謝星搖用它除掉了一人的性命。

他們一行人身懷鮫丹,掩去人族的氣息,變得與鮫人無異。

眼前這個少年弟子,顯然她當作了鮫人。

在他眼裡,妖魔邪祟就該像眼前這般狼狽為奸。

思及此處,神識散開,拂去識海中的鮫人之氣。

妖氣褪儘,唯獨剩下仙門弟子的澄淨靈力,彰顯出她的真正身份。

少年愕然睜大雙眼,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你、你是……為什麼?他可是妖,你為了一隻妖,竟敢殘殺同族?!”

謝星搖並不理他:“說起‘無辜’,南海仙宗這麼多年來屠戮無數妖魔,將幼年孩童困於囚牢之中……做出這種行徑,難道就能心安理得麼?”

“這不一樣!”

少年弟子咬牙:“我們斬妖除魔,是為替天行道。關在地牢裡的妖魔,全是作惡多端的邪祟,他們、他們怎配與我們相提並論!”

比起隻知殺戮的晏寒來,她渾身上下尚未沾染血漬,或許能夠交流溝通。

他被晏寒來嚇得手腳癱軟,有氣無力坐在角落,此時此刻,迫不及待想要向她辯解,從而謀求一條生路。

“譬如你身邊那隻妖,他聲稱來自離川……離川是什麼地方!幾年前惡妖頻出,將不少百姓殘害至死,多虧有我南海仙宗出麵,才終於平定了妖亂。”

少年弟子道:“我當年就去過那裡,滿地皆是凶殘妖邪,不殺了他們,如何讓百姓安心!”

說得倒挺冠冕堂皇。

隻可惜,謝星搖親眼見過那段真實的記憶。

少年弟子不敢多言,凝神去看她的神色。

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靈力亦是澄澈無瑕,想必出身於正統仙門。

像這樣的年輕修士,最容易被說服。

“你我同為人族,又都是仙家弟子,何苦要和一隻邪氣纏身的惡妖站在一邊?”

他來不及斟酌,脫口而出:“這座地牢裡處處都是南海仙宗的弟子,今日情況特殊,甚至有扶玉長老親臨於此。你一人之力,修為又被壓到最低,怎麼可能鬥得過我們?若能棄暗投明,待會兒他們圍攻而來,我定會為你美言幾句,讓你活下來。”

聽見“扶玉”二字,謝星搖神情微動。

似乎有用。

見她停下動作,少年弟子語速更快:“你看這狐妖,殺人手段暴戾凶殘,定然犯下過不少惡行。還有他身上那股邪氣,唯有卑賤的邪修才會沾染,和他待在一起,你也會受到侵蝕——”

晏寒來垂眼,呼吸漸輕。

這段話沒能說完。

又是一道砰響,少年弟子麵目猙獰,哀嚎出聲。

——他說了逾矩的話,謝星搖隻想讓他儘快閉嘴。

“問你幾個問題。”

子彈穿過他右手,謝星搖語氣淡淡,對撕心裂肺的痛呼漠不關心:“昨天傍晚,你們有沒有抓來三男一女?”

“有、有!”

他哪敢隱瞞,縱使心中罵了她千遍萬遍,嘴裡仍要知無不言:“四個鮫人,如今正被關在牢房。”

既然還被關在牢房裡,就說明南海仙宗尚未動手,要想救下他們,應該還來得及。

謝星搖:“扶玉在哪兒?”

少年弟子立馬應道:“煉丹房!那幾個鮫妖由扶玉長老負責,不久之後,就會煉出他們的妖丹。”

“這裡有沒有地圖?”

他就算不給,大概率也會被她搜身。

少年弟子忙不迭點頭:“在……在外袍左邊的口袋裡。”

“告訴我地牢裡的情況。”

謝星搖心知耽誤不得,語速更快:“關押有多少妖魔,派遣有多少弟子鎮守,以及,你在這兒待了多久,吞食過多少妖丹。”

“好好好,我全都告訴你,你彆、彆傷我!”

少年弟子道:“地牢裡有幾十隻妖魔,弟子也有數十個,因為服用過靈丹,修為在煉氣到築基。”

他說著一頓,時刻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我從這裡建成起,就已經是南海仙宗的親傳弟子,至於妖丹——”

少年正色,擦了擦眼底水珠:“你相信我,我們煉化的都是極惡之妖,把妖丹剝離,是為守護一方百姓的平安。”

謝星搖看著他,覺得好笑。

口口聲聲編造著“極惡之妖”的謊言,在她見到的記憶裡,被南海仙宗關押著的,分明是許許多多涉世未深的小孩。

他不會當真以為,這種拙劣的假話能騙人吧。

“哦。”

謝星搖不置可否,忽地又問:“當年離川被屠,你也在場?”

少年弟子本想直接應下。

但下意識地,他覺得不對。

那同為人族的姑娘站在火光之中,雙眼一眨不眨,緊緊凝視他的動作,雙目微亮,映出業火般的猩紅。

安靜,幽謐,卻也令人膽戰心驚。

那是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逐漸滋生,成長為鋪天蓋地的殺意。

“你……”

他又縮了縮身子,恐懼感強烈得前所未有:“你不能對我下手!殺了我,南海仙宗定要找你算賬……這裡有幾十個弟子,你活不成的!”

話音方落,一聲槍響。

謝星搖槍法極準,正好射穿他小腹。

這個位置並不致命,少年弟子疼得淒聲哭嚎,下一刻,又是一槍。

“我、我錯了,離川……離川裡的狐族從未作惡,說他們儘是邪祟,是我們利欲熏心之下撒的謊。”

他走投無路,隻能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無奈,這是宗門長老的指示,我一個普通弟子,哪能——”

謝星搖語氣很輕:“第一句話,再說一遍。”

“我錯了,我錯了。”

他涕泗橫流:“離川狐族從未作惡,我們利欲熏心,害了他們。”

最後一道槍響,瞄準他腦門。

讓人心煩意亂的哭聲終於停下,謝星搖抿唇,指腹緩緩擦過槍身。

真實的槍殺,與遊戲中的感受大不相同。

她挪開視線,不去看那灘駭人的鮮血,伴隨著呼吸,心跳漸漸趨於平穩。

出乎意料的是,她既不害怕,也沒生出內疚。

看著兩個弟子沉沉倒地,心中更多的,唯獨剩下酣暢淋漓。

然而還不夠。

方才鬨出的聲響不小,長廊裡,隱約傳來一道道腳步。

她不甚在意,抬眼看向晏寒來。

“你看,這樣一來,我們就是一樣的了。”

因身形相貼,屬於他的邪氣漸漸蔓延,將她裹挾其中。

當謝星搖抬頭,雙目明亮而溫柔,瞧不出一絲一毫瘋狂的殺意,胸口之上,卻是被他衣襟染上的血汙。

“複仇並非多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謝星搖說:“多年前的離川,靈狐才是受害者。那群人族本就該死,你心生恨意,想要屠滅南海仙宗,我定會站在你這一邊,助你報仇。”

她摸一摸猙獰可怖的斜紋:“不止我,月梵師姐、溫師兄、曇光小師傅、甚至於樓厭,大家都願意幫你——所以,不要把所有重擔扛在自己肩上,相信我們一次吧。”

邪氣四湧,晏寒來在滿目暗潮中,見到她眼底的火光。

唯一的星火,唯一的亮色。

像一場瀕死之際的柔軟舊夢,讓他心甘情願溺斃其中。

遠處腳步漸近,少年聽見聲聲沉重的心跳。

他在複仇的恨與欲中一天天長大,早就成了行屍走肉,直至此刻才陡然發覺,原來自己還活著。

他也有渴求的希望。

邪氣本是洶湧,轉眼間,好似漸漸消退的火。

晏寒來低頭,小心蹭一蹭她側臉,喉結一動:“……嗯。”

謝星搖笑了下。

同一時刻,長廊中人影漸顯。

五名弟子聽聞喧囂聲響,匆匆趕來此處,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紛紛愕然。

謝星搖後退一步,鬆開晏寒來,對上他們的目光。

“是鄭師兄和西門師弟!”

為首的青年橫眉豎目,怒不可遏:“你們、你們做了什麼!”

她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好奇開口:“在南海仙宗這麼多年……你們服下過多少妖丹?”

*

與此同時,地牢深處。

溫泊雪、月梵、曇光與樓厭穿行於迷宮之中,精疲力儘。

他們運氣差勁,好不容易送溫泊雪爬上了懸崖,居然好巧不巧,遇上扶玉。

萬幸,當溫泊雪被靈力推開、即將墜落崖底,月梵迅速打開遊戲麵板,使用了一個【天使的守護】。

扶玉遠在懸崖之上,他們無處可逃,隻能朝著地牢裡飛奔。

“天使的守護——”

溫泊雪跑得氣喘籲籲,心中震顫不已,還沒從緊張的氣氛裡緩過神:“永遠的神!”

“我這是消耗道具,一個用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抽到。”

月梵:“你你你千萬穩住,彆放飛自我啊!”

道具賽就是這一點不好,倉庫裡全是一次性用品,一旦用光,隻能望洋興歎。

遇見扶玉後,他們匆匆忙忙跑進地牢,期間撞上了好幾個南海仙宗的弟子。

三個隊友分彆綁定解謎遊戲、換裝遊戲與戀愛遊戲,唯獨她的賽車遊戲能發揮點兒用處,一個接一個,接連用光了【雷電】、【水彈】和【雲霧】。

連【香蕉皮】那種隻能讓人滑倒的東西,都被一股腦扔了出去。

“把傳訊符送到了就好。”

曇光緊緊盯著識海裡的遊戲麵板,通過頭像框判斷敵人的數量:“再堅持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兩個應該就能趕來。”

他說著一頓,語調稍揚:“……不好。”

月梵:“怎麼了?”

樓厭明白話裡的意思,沉聲應她:“扶玉來了。”

一句話,仙俠劇變成恐怖片。

不久前還在牢房裡的時候,扶玉的所作作為就已經把他們惡心得夠嗆。

念及他涼水一樣瘮人的笑,月梵與溫泊雪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

他們四人身無靈力,扶玉卻有將近築基的修為,要想追上他們,的確不難。

長廊昏暗,空氣本應凝固不前,此時此刻,忽然淌過一絲涼風。

身後追趕著他們的人,正在一步步靠近。

威壓沉重如山,恐懼感亦是如山。

溫泊雪驀地開口:“我可以引開他。”

“你不要命了!”

月梵將他打斷:“溫泊雪同誌,我們這裡不信奉個人英雄主義,講究團隊精神——千萬彆逞強稱能,彆想什麼自我犧牲。”

“不是逞強。”

溫泊雪神識一動,展開由樓厭共享的地圖:“你看,在地牢西南角,有一處非常陡峭的石坑。”

樓厭頷首:“嗯。”

地牢的前身是個地下洞穴,除了被南海仙宗人為建造的牢房,在地下,還分布有許多千奇百怪的自然景觀。

石坑距離他們不遠,

“如果我能跑去那裡,就可以用《人們一敗塗地》一直和他周旋。”

溫泊雪道:“他雖然有築基的修為,但論攀爬,肯定不會比我更強。那裡是我的主場,你們不會攀岩,去了反而危險。”

曇光:“可是——”

他沒說完,側目之時,見到溫泊雪清亮的雙眼。

比起和他初次相見時那個內向膽怯的青年,如今站在身旁的溫泊雪,氣質厚重而可靠。

最為明顯的,是他眼中多出了一種類似於“自信”的情緒,宛如悠然明燈,照亮漆黑瞳仁。

饒是曇光,也被這道亮色撼動稍許。

“沒問題的。”

溫泊雪說:“相信我吧。”

曇光當然願意相信他。

“好。”

小和尚深吸一口氣,看向不遠處的兩條岔道:“一盞茶後見。”

溫泊雪笑笑:“一盞茶後見。”

為了吸引扶玉的注意力,另外三人先從右邊離開。

等見到扶玉,置身於他的視野中時,溫泊雪再從左側逃跑。

身邊是漫無儘頭的回廊,奔跑前行時,鼻腔裡湧入冷刀一樣的風。

穿過右側通道,月梵咬緊牙關:“他不會中途被抓到吧?這裡除了扶玉,還有那麼多巡邏的弟子……”

穿越以來頭一回,她懊惱於識海裡的那款《卡卡跑丁車》。

如果換作另一款戰鬥遊戲,如果道具不再是一次性,如果能更有用一些,他們就不會如此狼狽了。

“說起巡邏弟子。”

樓厭環顧四周:“你們覺不覺得,這裡的弟子少了很多。”

此話不假。

之前他們從地牢離開時,時時刻刻保持謹慎,避開了十幾個路過的南海仙宗弟子。

現在跑了這麼久,居然隻在剛進來的時候見過幾個。

“會不會是……”

曇光心口重重一跳:“謝師妹和晏公子來了!”

思來想去,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隻有發生難以控製的危機,弟子們才會紛紛離開駐守之地。

對應溫泊雪送出去的那張傳訊符……

月梵一喜:“那我們趕快去找他們彙合,然後解決扶玉!”

她堪堪說完,猝不及防,耳邊傳來一聲哀鳴。

是小孩子撕心裂肺哭喊求救的聲音。

三人匆匆對視,循著聲音源頭走去。

穿過長廊,居然到了之前關押著他們的地牢。

與曾經死氣沉沉的氣氛大相徑庭,牢房裡彌漫著一聲聲低弱的啜泣。

兩名弟子打開一間牢門,手中緊握小刀,正要刺向一個妖族小男孩。

握刀的青年目眥欲裂:“彆哭!哭得老子心煩。”

他身邊的少女略有躊躇:“趙師兄,我們這樣私自剖丹……會被扶玉長老嚴懲吧。”

“現在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青年道:“洞口的那隻邪妖已經殺瘋了……我們如果不多服下幾顆妖丹,怎能從他手裡活下去!”

莫說那些趕去洞口支援的弟子,就連扶玉長老遇上那邪妖,恐怕也是夠嗆。

這個天大的好處不賺白不賺,要是扶玉長老也丟了性命,就不會有人再追究他們的責任。

這樣一想,他居然還有些期待。

其實小孩的妖丹尚未成熟,但以目前的情況,他們找不到更好的目標——

牢裡的那隻魔和那個鮫人才是首選,奈何他們沒有對應的牢門鑰匙,壓根進不去。

“彆……彆傷哥哥。”

一個女孩抽抽噎噎撲上前來:“我也有,我也有妖丹。”

青年一腳將她踹開:“急什麼,遲早輪到你。”

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揚起手中小刀,即將刺下。

眨眼間,忽有冷風乍來。

月梵的【□□】正中他眼前,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道淩厲的殺訣。

白光如箭,須臾一瞬,殺訣刺破他腦袋。

少女弟子發出一聲尖叫:“啊——!”

又是一道法訣,正中她後頸。

少女昏昏倒地,月梵卻是揚唇笑笑:“顧月生!”

長廊另一邊,靈狐少年向她遙遙點頭。

他被樓厭劈過脖子,自那以後陷入昏迷,被送進藥房裡。

醒來的時候,地牢已是一團亂糟。

聽說有妖闖了進來,滿身邪氣,勢不可擋。

他從床上坐起,瞬間想到被關押著的無辜小妖。

還好沒來遲。

“我們的同伴應該到了。”

曇光道:“溫泊雪為吸引扶玉注意力,獨自去了西南方向,我們打算儘快和他們彙合。”

顧月生兩眼一亮,殺氣儘散:“晏哥哥?”

他多年未曾見過晏寒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激動與期待,正要追問,被另一道男音打斷。

聲音源於角落裡的牢房。

渾厚冷戾的嗓音陡然響起:“魔尊……魔尊是您!您來啦!”

隔壁的鮫人大祭司一聲冷哼:“風度全無,成何體統。”

顧月生:“二位彆吵彆吵,如今——”

顧月生:“等等。”

魔——尊——?

已知被關在牢房裡的,隻有幾個骨瘦如柴、可憐兮兮的小孩。

放眼望去,能被稱為“魔尊”的隻有……

靈狐少年愣愣回頭。

樓厭巋然不動,月梵與曇光不愧為修真界好隊友,不約而同後退一步。

黑衣青年麵色沉沉,眸光冷淡,與他四目相對。

魔尊。

顧月生大驚失色:“你就是那個特彆有病、行為古怪、舉止異常、成天說些什麼‘富強文明民主和諧’的魔尊?”

樓厭:……

他覺得,重點應該是最後兩個字,而非這小子所關注的那一大段話。

他不太想回答“是”。

“魔尊,您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左護法湊近牢門,透過縫隙看他,鐵鏈響個不停:“我被關押這麼一段日子,沒辦法批閱魔域奏折……等我回去,一定三天之內看完!”

月梵看他一眼,目露驚恐。

救命救命,這哪裡是什麼魔域,分明是內卷之王的社畜地獄!

“地牢裡出事了,對吧。”

比起愣頭青似的魔域左護法,鮫人大祭司顯得冷靜許多:“既然有個小弟子站在我們這邊,不妨打開牢門,讓我們一起逃出去。”

這次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南海仙宗定會徹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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