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在旁聽著主子爺跟誠親王的對話,不禁想起當年在阿哥所的時候,阿哥們一起讀書,整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大阿哥和太子不對付,自然明裡暗裡有不少譏諷鬥嘴,可那都是小打小鬨,阿哥們之間多少是有些兄弟情的。可等阿哥們長大後各自開府了,關係就越來越遠了。
先是直郡王和太子鬥,鬥到最後都落了個被圈禁的下場。
後來三爺、四爺和五爺也都了親封王了,隻是這以後還不知道各自是什麼結局,他自然是盼著四爺好,能有多好就有多好。
回到王府時天色已經黑了,雪下了一天還沒有停的意思,跟著四爺直接去了春棠院,今兒這院兒裡倒是亮著。
年玉嵐正強撐著精神看著書,她有些困倦了,正猶豫著要不要等四爺,就聽到院兒裡大門打開的聲音,應該是四爺來了。
剛下了塌就看到四爺大踏步的進來了,雪球追著四爺喵喵叫著。
接過四爺的朝服冠放在冠架上,才問道:“爺用晚膳了嗎?”
“沒有,天色太晚就不折騰了,洗漱完就睡吧。”
“那可不成,餓著肚子怎麼睡?小廚房裡有晚上剛擀的麵,妾身給爺煮碗麵吃吧。”
“成,爺陪你一塊兒去。”看著她那認真的小臉,他也不想拒絕她的好意。
四爺拿過白狐披風給她圍上,這個顏色正襯她,其實她皮膚白皙穿什麼都好看,這挑人的白色也隻會顯得她更白淨。
“這個皮子還是木蘭秋獮時爺打來的,今日剛做好送來的,好看吧?”
“好看。”
誇了她好看,這姑娘就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這世上的人都像她這麼簡單該多好。
老三慣愛標榜自己是文人,不稀罕功名利祿,可私底下的動作從來沒少過。他和老三的排行挨著,老三自小就愛和他比,他雖從不表露對那個位子的興趣,可老三恐怕根本不信,還會認為他是個慣愛偽裝的。
這些年,他們兄弟間你猜忌我我猜忌你,直郡王和太子互相栽贓陷害,恨不得置對方與死地,他們這些弟弟們看的心驚肉跳,也被汗阿瑪的雷霆手段震懾到。可直郡王和太子倒了,一個個又都迫不及待的加入新一輪的爭鬥,什麼兄弟情?早就消磨乾淨了。
春棠院眾人見兩位主子從內室出來直奔小廚房,忙打著燈籠過去先把蠟燭點上。
冬天到了就愈發覺得小廚房的用處大,比如想吃個熱湯麵,要是從膳房端來基本就坨掉了,口感自然不會好,在小廚房現做的吃著才叫爽口。晚膳她吃的就是在小廚房弄得拌麵,四爺剛祭祀回來自然不能吃太葷腥,乾脆給他弄了碗陽春麵,除了麵本身就是幾根青菜,好在湯底是從膳房端來的,這樣起碼不會難吃。
“隻能委屈爺這麼吃了。”
四爺接過銀筷挑起幾根,味道還不錯,勝在筋道,雖然簡單,但吃到身體裡熱乎乎的,倒也舒服。
他剛用了一碗麵,這小丫頭又端著一個小碗給他:“呐,爺再喝碗奶茶,放了蜂蜜的很甜。”
“你這小子日過的,可比爺舒坦多了。”
“那也得感謝爺在外勞碌,妾身才能每日過舒坦日子。”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四爺隻笑著無奈搖了搖頭。
次日用早膳時,才見雪小了些,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她和四爺用了早膳,就看著窗外的雪球兒撒歡兒。
上次隻是下了場小雪,雪球兒就興奮的不行,這回更是興奮地在院子裡狂奔,還跑到院子裡那幾根竹子旁惡作劇,把上麵的積雪都搖晃了下來。
最好笑的是它實在太白了,幾乎跟地上的雪融為一體,不動的時候真就跟一團雪似的,還傻乎乎的伸出小舌頭舔地上的積雪,或許覺得不好吃又做出吐的動作,把四爺都逗樂了。
玩兒了一圈回來,站在走廊上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才向她和四爺跑過,小家夥到四爺身邊用兩隻前爪抱住四爺的靴子,打了個哈欠還舒坦的滾了滾,大概是把四爺的靴子當床了。
“雪球”
聽到她的聲音,小東西把頭扭過來看著她,她拍了拍手示意雪球過來,小家夥卻是抱著四爺的靴子不撒爪子,她站起身來示意要走,小家夥才撒開向她跑過來。
“你這個小東西最沒有良心了,四爺一來你就不理主人了,枉我平日裡疼你。”
“喵喵”看著這小東西什麼也不懂的無辜眼神,她隻能氣餒的搖搖頭。
“爺怎麼瞧著你和這小貓一般年紀?”四爺放下手裡的書揶揄的看著她道。
“爺還幫著它?”
“爺自然是向著你,過來跟爺去書房,今日正好無事,給你畫張像吧。”又囑咐蘇培盛把雪球兒抱下去,省的它一會兒搗亂。
被四爺拉著去了書房,他還興致頗佳還當起了布景師,讓她手持一本書坐在凳上,窗外是幾根綠竹。
這幅畫完成用了整整兩日,等四爺宣告畫作完成,她湊上前去看,隻見四爺提筆在旁寫下:
丹唇皓齒瘦腰肢,斜倚筠籠睡起時。
畢竟癡情消不去,緗編欲展又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