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2)

到了上元節那天,四爺去了宮裡, 福晉在院子裡擺了晚宴。

下午看著馮永泉幾個在院兒裡掛花燈, 有曆年宮裡賞的, 有在外采買的, 各式各樣看著很有趣,是四爺讓人特地從庫房翻出來,讓她隨便賞著玩,倒真是把她當小孩哄了。

過年時下的雪已經消融,收拾打扮好後她便帶著謝嬤嬤幾個去了福晉院子,今日府裡弄得相當熱鬨, 各處都掛了花燈, 明亮的很。

她到福晉院子時, 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高格格海格格幾個正在福晉身邊湊趣兒的說著話,見她來了才斂了神色上前請安。

“年妹妹快坐吧,肚子這樣大了可不能累著。”

“福晉真是多心了, 年側福晉指定是乘軟轎來了,哪會累著啊?”高格格咯咯笑著道。可她看的分明, 高格格雖是笑著的,可那不滿的神色卻已經快壓不住了。

“高格格也喜歡坐軟轎?這回我還真沒帶來,若是喜歡, 下回讓人抬你在府裡轉上幾圈。”平日裡她不愛張揚惹事,但不代表她軟弱可欺,就是那一世也沒有哪個女人敢在她麵前隨便撒野。

這肚子裡的小家夥還有兩個月就該出生了,她要保護小家夥, 就不能讓人覺得她是個溫軟好欺的。她能在四爺跟前溫柔順從,可沒必要給挑釁她的人好臉色。

“年側福晉,你......”

“哎呀,這天兒可真奇怪,往年這時候都已經下好幾場大雪了,今年才來這麼一場,妾身在小時候在農莊上住過,今年怕是要旱呢。可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海格格在旁冷不丁道。

隻聽李氏開口說:“這年還沒出,海格格說什麼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氣。”

這海格格平日裡話少,沒想到卻是個綿裡藏針的性子。她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道:“海格格也該知道是旱是澇,那是老天爺的旨意,平日裡多用心祈禱,或許能被聽到呢,可要隻會抱怨,恐怕會惹怒了哪路神仙,得不償失。”

說罷,她不再去看高格格和海格格,轉頭和李氏說起了話兒,李氏說起弘時最近倒是乖了不少。這孩子對讀書不大感興趣,卻喜歡舞刀弄槍,四爺給他挑了個身手了得的諳達,說是比之前活潑不少。

等晚宴用的差不多了,下人們端了元宵上來,她用了兩顆就不再用了,這東西不好克化,還是少用些,她和小家夥一人一顆,也是圖個意思。

福晉說準備了猜燈謎,還有彩頭可拿,除了她和李氏,其他人都表現得極有興趣。她已經有些乏了,可不好在興頭上掃了眾人興致,索性繼續和李氏說著話兒。

福晉看著幾個格格在那玩兒,又邀她和李氏一起參與,她湊趣猜了兩個也算沒有拂了福晉麵子。又過了一會兒,聽到外邊通報說四爺來了,小滿和謝嬤嬤也扶起她給四爺行禮。

“今年福晉倒有興致,弄得這般熱鬨。”

“謝過爺誇獎,爺快坐下吧,妾身正帶著幾個妹妹猜燈謎呢,高格格和海格格聰明著呢,一連猜中了好幾個,正問我要獎賞呢。”

“你們繼續玩兒著,難得有這樣好的興致,年氏就彆湊熱鬨了,身子這樣重了快回去歇著。”

“是妾身思慮不周,年妹妹快回去歇著吧,四爺......”淑哲還沒說完就被四爺打斷:“爺也累了,你們繼續玩吧。”

一眾人看著四爺扶著年側福晉離開,也都沒了玩下去的心思,淑哲也明白四爺來的用意,不過是擔心年氏罷了。

離春棠園還有一半的路程,四爺不知道發什麼瘋打橫抱起了她,她驚了下又有些羞,除了她院裡這幾個,時不時還有府裡的下人經過,乾脆把頭埋進他懷裡,掩耳盜鈴。

等被放下,她才發覺回到院子了。洗漱完就和四爺一道躺下了。

“累了吧?”

“沒什麼大礙,隻是方才坐久了會不大舒服,爺不要擔心。”

“以後再有什麼宴,不舒服就和福晉說,早早回來歇著。”

“遵命,下回一定說”,或許是她的身形太過纖弱,又挺著這麼大個肚子,外人看起來總覺得她很吃力,也弄的四爺總是擔心,怕她支撐不住似的,其實她自己倒還好。

她自然知道府裡其他女人或多或少對她都有不滿。在她們眼裡,她有孕就不該再留著四爺,該放開四爺去彆的女人那兒,可她不想把他分給彆人,隻要他不提,她就永遠不會說。

後人曾誇讚董鄂妃賢惠大度,勸誡順治爺雨露均沾,可她想董鄂妃若是真的喜歡順治爺,那說這話時心裡必然是流著血的。董鄂妃之死不光是因為孩子的夭折,還有她求全的性子,活活逼死了自己。

她不要那美名,隻想多留住他。等他做了皇帝,也是要選秀的,那麼多新鮮的女人進來,那時她也年紀大了,想留怕是也留不住多久了。

榮秋院這邊,氣氛驟冷了下了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淑哲開口道。

眾人都行禮告退,隻有高格格和海格格還留在這兒,這兩個既是留下,定時是有話要說。

等回了裡屋打發了人出去,高格格和海格格相互使著眼色,似乎是在鼓動對方先開口。

“好了,有話就說,誰說都一樣。”

高格格率先開口道:“福晉,妾身們人微言輕,可您是這府裡的女主子,年側福晉先前霸著主子爺也就算了。現在肚子已經那樣大了,根本也,伺候不了主子爺。”

“她伺候不了主子爺,你們來伺候?”算盤倒是打得好,想讓她出手乾預,四爺同意了是她們得利,四爺不同意就是她惹了一身腥臊,和她倆也無關。

“我雖是這府裡的女主子,但四爺想去哪兒也不是我能乾預的。你也說了,現下年氏有了身孕,自然不方便伺候主子爺,但也不用太久,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不就又能伺候主子爺了?”

高格格聽罷自然懂得福晉的意思,若是這個時候都抓不住,等年主子生產了孩子,就更沒有她的份兒了。

“福晉,您得主持大局啊。這府裡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麼下去萬一年側福晉生下個阿哥,早晚也會欺負到福晉頭上不是?”海格格在旁幫腔道。

福晉看著眼前的海格格,聽說她本就是側室所出,倒是不惜倒打一耙。縱容側室□□正室,那是不入流的男人才做得出的,就像琳秀的阿瑪,她的大哥,一輩子也沒什麼出息。

可四爺不是那種人,年氏那一世未敢在她麵前有絲毫逾矩。冊封禮上,還不是得領著眾妃嬪給她和四爺行跪拜之禮?對她這個皇後一向恭謙的很。

可她也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四爺似乎比那一世更喜歡年氏。年氏的性子似乎也和她記憶中不太一樣,可時間過去太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反正四爺已經答應給弘暉請封了,他愛疼惜誰便疼惜誰吧。四爺的心裡朝政永遠第一位,年氏不過是在女人裡稍微特殊些,可也沒妨礙四爺殺年羹堯,四爺這人可不是什麼情種。

高格格和海格格不自量力想和年氏鬥法,她不攔著,畢竟於她也沒有什麼損失。

過了上元節,四爺終於不用日日往宮裡跑了,白日裡四爺總在書房忙著,晚上的時候大多會來她這兒。

隻是她最近有了些新麻煩,孩子已經愈發大了,到了要入盆的時候,自然會一定程度壓迫她的膀胱,晚上夜起的次數就多了,折騰了兩天,弄的她有些著涼。

四爺請了大夫來,也說沒什麼大事。她不想吃藥,就日日喝上幾碗紅糖薑茶,慢慢也就好了,可這晚上夜起的頻次就更多了。

一日,四爺對她說:“你聽爺的,讓奴才把官房放屏風後麵,這樣省得你折騰自己。”

“不要,太丟人了。”她和四爺連男女間最親密的事都做過無數次,可她真的做不到跟他在一個屋子裡小解,想想就羞恥的要命。雖然用的官房都是加了祛味的東西,一點不會讓人聞到異味,可她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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