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2)

小滿也搞不清那日發生了什麼, 隻覺得主子整個人變得有些不一樣, 對慧嘉法師的關注有些過了頭。點心和解暑的茶常打發人送過去, 這本也沒什麼,隻是主人家的應儘之宜,可主子卻時常親自過問,讓人覺著她仿佛很上心。

還有慧嘉法師來時,主子整個人就變得格外柔和, 往日裡隻有四格格和主子爺在時,主子才會不自覺流露出這樣神色。或許她得找個時間問問清楚,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主子的病原本已經大好,可到了這天夜裡卻又被夢魘著了一般, 額頭還有些發熱, 不停喚著四格格的名字還有什麼‘富貴’?

連夜叫了府醫來開了安神的藥,服侍主子喝了,算是安生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時屋外已是天光大亮,主子睜開眼睛後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那盆茉莉發呆。

這盆寶珠茉莉雖是開的好, 可她們院兒裡擺著的那幾盆主子爺特意尋來的花兒不都比這個名貴?也不知主子怎麼獨獨喜歡這個?早膳的時候,她讓人準備了一桌子, 可主子卻沒用多少。

到了午膳的時候,主子又吩咐馮永泉去找慧嘉法師過來,待慧嘉法師來了,主子又示意她出去, 這實在是奇怪的很。主子有什麼事要告訴慧嘉法師?還不想讓她知道。哎,什麼時候慧嘉法師居然比她在主子心目中更重要了?

見人都退了出去,慧嘉忙道:“額娘你的病怎麼突然又重了?是那藥不管用?”

“不是,你給額娘的藥很有用,我也不知為何又重了。那一世你姐姐就是明日走的,額娘先前許了願,這一世我的孩子若有任何傷病劫難,希望都由我擔著。我很高興自己病了,說不準就是在替你姐姐擋災呢。”

“額娘,這種願不能隨便許下,我說過那個小胖妞沒事兒的,你這樣萬一應驗了可怎麼好?”他的喉嚨有些發緊,聲音也忍不住有幾分哽咽。

“好了,就算真的應驗,為了你們我也是心甘情願的。我見不著你姐姐,心裡不安生,就把你折騰來了,你可彆嫌額娘煩。”

“我怎麼會嫌額娘煩?等阿瑪回來,就叫阿瑪去把小胖妞接回來吧,額娘總掛心著對身子也不好。”

“額娘也在等你阿瑪回來,可德妃娘娘是你阿瑪的生母,她要是喜歡你姐姐要多養幾日,你阿瑪也說不得什麼。”

“阿瑪也該心疼額娘。”

“你阿瑪對額娘算是很好了,額娘知足。今兒叫你來是額娘有東西要給你。這法會就快要結束了,下回你再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這是額娘名下田產、鋪子的地契和房契,都是給你的,你想繼續做僧人便做僧人,若是能還俗娶妻生子,這些夠你用些時日,和普通人那般安身立命。”

“額娘,我不需要這些,也已經習慣在寺廟裡的生活”他知道額娘覺得虧欠他,可這明明不是額娘的錯,她不必有絲毫愧疚的。他在柏林寺長大,也習慣這樣的生活,還有就是這僧侶的身份能讓他偶爾見見額娘。

“福慧,你拿著吧,就當是讓額娘安心。你姐姐就在我身邊什麼也不缺,你阿瑪疼她,以後什麼也少不了她的。隻有你一個人在外無依無靠,我每每想起都忍不住難受。”

他看著額娘懇切的神情,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好,那我收下。”希望能讓額娘安心些吧。

榮秋院。

“福晉,那慧嘉法師又進了春棠院,呆了好大會兒還未出來。”李嬤嬤在旁瞧著福晉臉色道。

“哦?年氏當真是器重這僧人呢。”

“福晉,那慧嘉法師的容貌那樣好看,迷的府上好些侍女趕著去看,你說年側福晉會不會.......”

“李嬤嬤,管好自己的舌頭。”年氏不至於那麼愚蠢,況且年氏對四爺是有真感情的,那一世四爺漸漸隻去年氏那兒,這其中必然有年氏非同尋常的手段在。她也曾敲打過年氏該分些機會給那幾個年輕的,可年氏平日裡恭敬,那時卻是緘口不言,顯然是並不樂意。

這慧嘉法師年紀輕輕居然和文覺是師兄弟,定有幾分真本事。難不成真能替那四格格改了命?誰知道呢。

反正四格格現如今在宮裡,就算出了什麼事兒四爺也怪不得她頭上,那四格格要是真僥幸能活下來也不過是個丫頭片子,隻要年氏老實些,她暫且也能容她們。

年玉嵐本想留孩子用膳,可慧嘉卻沒答應,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畢竟他倆現在身份差彆太大,交往過密確實容易惹閒話,可明明那是她的孩子啊。

望著桌上滿當當的菜品,她卻失了胃口,隨意用了些就讓人撤了。

斜倚在貴妃塌上休憩,手裡拿著的書卻半晌都未翻動一頁。她隻希望今日能趕緊過去,小姑娘能平安度過。

“奴婢(才)給四爺請安——”

忽的聽到這話,等她反應過來,裡屋門已被推開。

她撐起身正想請安,四爺卻大步走過來按住她,也在貴妃塌上坐下,他們自然而然的擁抱在一處。

“爺,你回來了。”隻是簡單的五個字,她說罷卻哭了出來。四爺不知她剛經曆過一件多麼匪夷所思卻又無比真實的事情,他們的福慧回來了。可惜四爺不記得,說起來,他甚至比她還要疼愛福慧。四爺在其他兒子麵前多是嚴厲的,唯有對福慧,似乎是把所有慈父的一麵都留給了他們的小六十。

四爺聽到這語調中的委屈,聲調也柔和了三分安慰著:“乖,爺半道收到信兒說你病了,就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了,現在爺回來了,什麼也彆怕。”他臨嵐兒就有些不對勁,後來蘇培盛信中說四格格被抱去了永和宮,他就有些擔心她,果不其然就收到了她病了的消息。

“爺可用膳了?累了一路了,先擦把臉用些東西吧。”

“好,聽你的。”

也是小滿她們幾個機靈,見四爺這個點兒回府八成是沒好好用午膳呢,方才四爺一來就叫人去傳膳了。

叫月竹去打了盆水,她把帕子沾濕細細給四爺擦拭著臉,不過片刻卻傳來四爺平穩的呼吸聲,這一路怕是勞累得很。

過了約半個時辰四爺悠悠轉醒,她午膳沒用多少就陪四爺又用了些,又喝了盞茶說說近況屋外已見暮色。

洗漱罷躺在床榻上,小彆勝新婚,總少不得那**之事。待那狂風驟雨平息,他們摟在一處久久不願分離。

“爺,明日能不能把四格格抱回來?我好幾日沒見過她,實在想念得很。”實在是明日有些太特殊了,無論是什麼樣的境遇,她都想親自陪小姑娘一起度過。

“過兩日吧,爺明日一早得先去趟暢春園,這災情比原本呈報上來的要嚴重的多,河堤本不至於會決口,可朝廷撥的錢層層盤剝後竟是一半都沒剩下,築的河堤偷工減料,才釀成大禍。”

“好,爺明日還要忙,那就快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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