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看見福晉一行人, 略有些意外福晉的變化,不過兩個多月不見, 福晉卻似乎老了不少。
“妾身給四爺請安。”
“免禮。”
“這就是年妹妹生的小阿哥吧?長的可真惹人疼。”她已經不記得福宜的樣子,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孩子的孱弱的小貓一樣的哭聲, 決不是眼前這胖乎乎的模樣。
“這小家夥一生下來就胖乎乎的,確實叫人看了就高興。”
“年妹妹繁育子嗣有功,生的這一男一女都是好的, 我這個嫡福晉自然也該有所表示, 就把當年皇上賜婚時賞的一盒東珠和些首飾帶來了,爺覺著這份禮可好?”
“這東西自然是好, 隻是福晉還是自己留著為好, 也算是份兒留念。”福晉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把這多年前的老物件都翻找出來了。
淑哲心底止不住有些想自嘲,留念?他們間還有什麼可留念的?
“主子爺說的有理,可妾身年紀大了,許多東西也用不上了,不如給了年妹妹, 這物件才有用武之地。”
“本就是福晉的東西,福晉自行處置吧。”
“是,那妾身進去看看年妹妹。”
“福晉先去正堂坐, 月枝去看看你們年主子可醒了?”
“是妾身思慮不周了。”既然四爺的意思是叫她等著,那她就等著。反正被趕去莊子時,她就已經沒什麼臉麵了,等一個側室又有什麼稀罕?
“呀嗚——”小家夥發出了聲音。
“這是做什麼呢?爺的七阿哥。”四爺有些好笑的看著兒子吐了吐舌頭,白嫩的胖娃娃, 粉色的小舌尖,著實可愛。
“小家夥自然不會回答自己阿瑪,“啊嗚——”小家夥打了個哈欠。
“這是困了吧?”
“回主子爺,阿哥方才精神了好一會兒,許是困了。”
這時月枝從裡邊走出來道:“回稟主子爺,年主子醒了,說請福晉進去。”
“那福晉進去吧,月竹把阿哥也抱上,放你年主子身邊睡會兒。”四爺道。
“是。”
四爺轉身去了書房,淑哲跟著侍女進到產室,繞過屏風才看到斜倚著的年氏,她麵上帶著些產後的虛弱,但精神卻好,麵上掛著柔和的笑意。淑哲也不得不承認,年氏這人無論在什麼狀態下都堪稱美人。
“還請福晉恕妾身不能起身給您請安。”
“年妹妹說的哪裡話?你把七阿哥生的這樣好,可是咱們府裡的功臣,在我跟前兒行不行禮那都是次要的。”她也才知道,因為年氏生了七阿哥,皇上居然還叫人賞賜了其父年遐齡,這可是連她當年生弘暉都沒有過的待遇。
“這是妾身應儘的本分。”
“為主子爺開枝散葉確實是府裡女人的職責,可自打年妹妹入府啊,這重擔就落在你一人身上,可是辛苦得很呐。其實,年妹妹不必如此辛苦,後院有的是女人被冷落的發慌,這凡事都要講究平衡之道,一個人太能乾了也不是好事。總不能一直澇的澇死,旱的旱死,我的話年妹妹可明白?”
“還請福晉恕妾身愚鈍,自打生了這孩子就愈發遲鈍了。”
“好了,明兒就是洗三,我還得去檢查是否準備妥當,年妹妹繼續歇著吧。”
“洗三的事勞煩福晉辛苦了。”
“不辛苦,相反,我還得感謝七阿哥這洗三。”要不是用得著她,四爺怎麼會叫護衛去接她?怕是恨不得她永遠在那莊子上呆著,最好跟隆科多的原配夫人一樣,把什麼都讓出來給他心愛的女人吧。可她淑哲沒那麼軟弱,不會叫他們如願的。
福晉這話有些怪怪的,可不妨礙她明白福晉話中的意思。
“那福晉慢走,月枝替我送送福晉。”
“是。”
“啊嗚——”小家夥還打了一個小哈欠,露出粉嫩的牙床。
“主子,小主子困了,主子爺說叫抱過來。”月竹道。
“好,把他放這兒。”她的胖娃娃呀,跟阿瑪出去了會兒又累了吧。
小家夥又打了個哈欠,看了她一眼,就闔上眼睛睡著了,小肉手蜷縮著的模樣也甚是可愛。
到了洗三當日,她給自家胖娃娃挑了件大紅緙絲秀葫蘆紋樣的小衣裳,聽乳母說晚上吃了三回奶,還是一晚上都不哭不鬨,她都有些擔憂這是正常小孩子該有的表現嗎?
昨兒禦醫給她和孩子診脈時,她把這情況一說,禦醫說是有些稀罕,但也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有的孩子太愛哭,久了喉嚨可能受不了,她才終於放下心來。
洗三就快要開始了,看著乳母把孩子抱走,小家夥還困著打著哈欠呢,可嬰兒可不就是吃吃睡睡的嘛。
月竹跟著去送到玉華殿,回來時說來的人很多,場麵熱鬨的不得了。也虧著快到暑天,京裡的王公貴族們大都到京郊的園子避暑,離得倒都不太遠。
她正閉眼養著神兒,就聽到外邊清脆的喊“額娘”的聲音,還有人說著“四格格慢些跑。”是小滿。
是寧兒和小滿回來了!
她剛坐起身來,就見一個身影繞過屏風跑了進來。小丫頭猛的紮進她懷裡嗚嗚的喊著“額娘,額娘......”
“乖孩子,額娘在呢,不哭不哭。”
“嗚嗚~額娘你都不要我了,那裡好黑,都沒有人陪我,你不要寧兒了。”小姑娘哭訴著,眼淚把她胸前的衣裳都打濕了一塊兒。
她聽到這話心裡也酸楚的很,孩子這是受了委屈了,瘦了不少,好像人也長高了點。
“傻孩子,額娘怎麼會不要你?額娘每天都想著你、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