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又不會缺了年側福晉的醫藥，若是身子不適，可要及早看醫，萬一出了什麼岔子，等主子爺回來，我可是擔待不起。”
“妾身記得了。”她也不求什麼長命百歲，可至少要撐到孩子們長大成人，今後再不會糟蹋自己的身子。
“像今日這樣的大冷天，今後年側福晉就不必過來了。”這年氏似乎是從那事中走出來了，打扮的格外嬌美，簡直像那園子裡綻放的紅梅。
“是，妾身謝福晉關懷。”
“四格格和七阿哥可還好？”
“回福晉的話，兩個孩子都好。”
淑哲瞧了眼屋外的枯樹道：“那就好，你那日裡沒去，可是沒瞧見，四格格帶著七阿哥哭，彆說四爺，我瞧著都心疼。你教的這倆孩子俱是好的，知道心疼人呐。”
她對上福晉的眼神，清楚的看到其中的嘲諷之意。還有在座的這些人，大都也都以為孩子們是被教唆了去演戲的吧，若真是這樣，那她還好受些。原本無憂無慮的孩子，突然能自己想到這種法子，是她這個額娘做的不合格。
“孩子們自然都是好的，年紀小還什麼還不懂呢，隻有對阿瑪的孺慕之情。”聽小滿說當時小福宜也哭了，她的這個兒子呀平日裡看起來不愛哭鬨，可其實很會撒嬌呢。當初四爺一直盼著她生個阿哥，生下小福宜後四爺對這孩子的疼愛，她這個額娘都覺著無話可說，小家夥對阿瑪也依戀得很。
“哎呀——”
“怎麼了琳秀？”福晉神色緊張的問道。
“沒事兒額娘，總覺著是孩子在踢我呢。”
海格格馬上湊趣道：“看這麼活潑，指定是個男孩呢，福晉可就等著抱孫子吧。”
一應眾人附和著，屋裡一時熱鬨起來。
“大約男孩總是比女孩活潑好動些，年側福晉說是不是？我呀生弘暉已經是許多年前了，懷孕的事兒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屋裡這幾個啊也大都沒生育過，就你去年生了七阿哥。”
“小孩子其實未出生時就有自己的性子了，有的愛動彈，有的懶散，都是說不準的，和是男是女也無太大關係，妾身的四格格和七阿哥在當初都是愛動彈的。”世子福晉這一胎隻要是個健康孩子就已經是上天垂憐了，可看福晉似乎抱著極大的期望想得個阿哥。
說完話，她瞧著福晉臉上雖掛著笑，可看上去卻有些可怖，顯然是對她的話有些不悅。
高格格笑著開口道：“這回武格格跟著主子爺出去，這時日可不短，說不定回來時就懷上了呢。年輕就是好啊，咱們這群老人兒，主子爺一個都想不起來，就帶了她去。”
“可彆這麼說，要不是年側福晉剛好不大舒坦，又怎麼輪的上這武格格？這武格格回來呀還得跟年側福晉道聲謝呢，要是真懷上了，那可是天大的福氣。”
原來這武格格是跟去伺候他了，小滿幾個大概是怕她心裡不舒坦，一直未曾告訴她，四爺大概是真的對她失望了吧。
“二位格格說笑了，主子爺愛帶著誰和我有什麼關係？等武格格回來了你們倒不妨去討教一二。”男人大概都喜歡年輕女人吧，她都是兩個孩子的額娘了，自然不如十四五的女孩嬌嫩可愛。
從福晉處出去，李氏邀她去說說話兒，可想起答應小姑娘要早早回去的，便婉拒了李氏。
剛進春棠院的大門，便聽到姐弟倆嘻嘻哈哈的聲音，進去一看原來是小姑娘正扶著弟弟走路呢。
“額娘你看！弟弟會走了！”
“嗯，額娘看見了，咱們小福宜可真厲害呀，都會走路了。”要是四爺在就好了，他一定也會很高興。
“嗚哇～”小家夥露出米粒般的牙齒，傻乎乎的朝著她笑。
“快點會說話吧小福宜。你姐姐是先會叫阿瑪的，你先學會叫額娘好不好呀？”
小家夥隻是樂嗬嗬撲進她懷裡，軟乎乎的小身子真是叫人覺得心都被融化了。
一整日裡有孩子們陪伴著，她也儘量不去想那傷心的事。晚膳有清蒸的八寶魚，她小心剔著刺打算喂給小福宜吃，可聞著這味道胸中卻上湧一股惡心。
“嘔——”
“額娘，你怎麼了？”小姑娘緊張的跑到她身邊，小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看著小滿幾個同樣緊張的神色，她緩了緩安撫道：“沒事，隻是聞著魚肉的味道覺著有點惡心。我用的差不多了，小滿你來喂著阿哥吃。”
“好，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刺剔乾淨了再喂小阿哥。”
進了小佛堂，看到那匣子，她心中又止不住的難受起來。
香爐裡煙霧繚繞，她靜靜看著，恍然間那煙霧幻化成了福慧小時候的模樣，可她仔細去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福慧，是你嗎？是你回來看額娘了嗎？”
空曠的佛堂裡，沒有人回答她，大概又是她的幻覺吧。
“主子，天色不早了，早些歇吧。”小滿的聲音從外傳來。
她打開門就看到小滿和小姑娘擔憂的神色，愧疚道：“我沒事，這就歇。”
“額娘，我想和你一起睡。”小姑娘拉著她的手撒著嬌。
她心知這是孩子想陪陪她，便也欣然同意，也好叫孩子放心。
“主子再喝碗薑茶吧，今兒在外受了涼風，可彆染了風寒才好。”
“嗯，端來吧。”
她接過小滿手裡的碗，那濃鬱撲鼻的味道叫她瞬間泛起惡心，忍不住嘔吐起來，晚膳隻用了一碗粥，都乾乾淨淨的吐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