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哪兒了？”她今日有些憊懶, 也沒仔細打扮。
“回主子, 奴才得知消息的時候主子爺就已經回來了, 現在應該是回書房了, 那邊事先沒通知咱們。”
那就是不用去了。
馮永泉想了下又接著道：“福晉叫人備了接風宴，問咱們這邊要不要去？奴才當時一口應下了，還請主子恕奴才自作主張。”
“你答的沒錯, 咱們確實是要去。”她的時間不多了，最晚孩子出生之前她必須彌平和四爺之間的裂痕。小姑娘和福宜也慢慢大了，她也不能叫孩子受到傷害。
暮色四合，飛雪未消。
“額娘, 咱們快走吧，我好久沒見阿瑪了。”
“好, 彆急, 時間還充裕著呢。”他這人向來不會早到，她也沒有心情跟福晉她們虛與委蛇。
“額娘, 我們帶著弟弟嗎？”
“外邊還飄著小雪，就不帶你弟弟去了。”她不帶過去，他會不會主動來看孩子？到時候爺也能好好說說話了, 才能把先前的心結打開。
“嗯, 那我們把阿瑪帶回來看弟弟吧。”
“好，我的寧兒真聰明。”她們母女倆倒想到一起去了, 隻是也有些悲哀。
遠遠望去，銀安殿內燈火通明，她拉著女兒的手, 起伏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正殿內十分熱鬨，福晉正和人說著話兒，臉上掛著笑，那人低眉順眼顯得十分溫順，正是四爺這回帶出去的武格格。
十五六歲的少女，還帶著些許稚嫩，光看著就覺純淨美好。
“年側福晉來了，快坐吧，武格格正跟咱們講著這一路上的趣事呢。”
“妾身武氏給年側福晉請安。”
“起吧，”她很少注意過武氏，仔細看起來教養禮節不差，舉止間頗有幾分書卷氣，確實是四爺會欣賞喜歡的類型。
“武格格接著說吧。”福晉笑著道。
“回福晉的話，大致也就方才說的那些，一路上全是厚厚的積雪，妾身原本以為京城的初春夠冷的了，但和那邊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可見祖先們從關外起家，掙下這份基業有多麼困難。”淑哲歎息著。又道：“你這回伺候主子爺做的很好，我叫人給你準備了些賞賜，一會兒就帶回去吧。”
“伺候主子爺是妾身的本分，實在當不起福晉的賞賜。”
“這是我賞你的，你收著就是。聽說主子爺送了不少皮子給你？”
武氏羞怯道：“是，妾身沒想到那邊會那麼冷，隻帶了幾件禦寒的衣裳，不久就染了風寒。主子爺許是嫌妾身太過愚笨，才叫人賞了皮子。”
“那也是你得了主子爺的心意，不然這些小事兒他哪會看在眼裡？一般人得了風寒哪還有近身伺候的機會？也就是你，主子爺才格外包容些。年側福晉說可是這樣？”
“福晉說的不錯。”四爺對不在乎的人根本不看在眼裡，而且一般生了病都要挪的遠遠的，免得傳給主子。這麼看，四爺待武氏確有不同。
她的手突然被握緊，對上小姑娘關心的眼神，她笑著搖了搖頭。剛才該打發她去玩兒的，不該叫她聽到這些。
“嫡額娘，阿瑪怎麼還沒來呀？”小姑娘看著福晉問道，顯然是想幫她岔開話題。
“王爺一早就回來了，還考教了阿哥們的功課。原來四格格還未見到？”
福晉話音剛落，她見著孩子眼裡有了淚光，心疼的不可抑製。四爺大概是因著她先前的事兒才沒來看孩子們，原本他一回府頭一個就會到春棠院來。小姑娘早就習慣了阿瑪的優待，福晉的話像是潑了孩子一桶冷水。
“四格格這是想阿瑪了？”
眾人聞聲向門口看去，蘇培盛挑起簾子，進來的正是四爺。
小姑娘呆呆的看著進來的人喊了聲“阿瑪”，卻往她身邊縮了縮。
四爺並沒有看她，而是直接看向孩子道：“乖孩子，給阿瑪瞧瞧，怎麼瘦了些？”
“阿瑪也瘦了。”小姑娘打量了阿瑪一圈道。
“好孩子，阿瑪先前送你的那些吃的玩的喜不喜歡？這回還帶來不少好東西，一會兒阿瑪帶你去挑，你挑完了喜歡的，再讓其他人挑。”
“阿瑪，嗚嗚～寧兒很想你。”
“阿瑪一路上最掛念的也是你，天色不早了，用膳吧，你坐阿瑪身邊兒。”
“好，”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左邊是阿瑪，右邊是額娘，這樣可真好。
她明白了，嫡額娘是想挑撥，哼！阿瑪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們嘛？
她的小碗已經被阿瑪夾滿了菜，嗚嗚，她還想變瘦一點點呢。
“阿瑪，這個給你。”她也知道阿瑪喜歡吃什麼！
“好，阿瑪的四格格真孝順。”
淑哲看著眼前父慈女孝的場景，也不得不感歎年氏生了個好孩子，能在其中緩和不少。
晚宴用的差不多了，小姑娘打了一肚子草稿。趴在阿瑪耳朵邊小聲道：“阿瑪，你一會兒去我們小院兒嗎？”
“阿瑪一會兒還有彆的事，改天再去看你。”話剛說出口，看見孩子失望的眼神，他不忍再看下去。
“那好吧。”
她看著女兒失落的神色，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宴會散場帶著孩子回院子，小姑娘半路終於憋不住哽咽起來。
“乖孩子，不哭，額娘在呢。”畢竟還是小孩子呢，委屈了哪能憋得住？尤其她阿瑪一向疼愛她。
“額娘我們快回去，嗚嗚，不要被看到。”
“好，咱們回小院兒去。”
雍親王府，東書房。
蘇培盛看著主子爺一語不發，想起剛才自個兒徒弟的回話，實在是叫人唏噓頭疼。
“怎麼樣了？”
“回主子爺，四格格半路上似是哭了。”
“把那些東西挑好的給四格格送過去。”小姑娘剛才悶悶不樂，也沒心思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