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還有一兩個時辰天色就要暗下來, 她不得不親自去把自家侄兒解救出來。
小姑娘和嘎珞聽的意猶未儘,福宜已經在榻上呼呼大睡了。
“雍親王,小姑姑,那年熙就先回去了。”
“不若用了晚膳再走吧?”
“姑姑放心,梅墅離這兒也沒多遠, 大伯等著我回去喝酒呢。”
“好,那你路上小心些。”這回京城和附近幾個縣確實出現了哄抬糧價, 年熙本就負責監察, 這些時日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你放心, 爺派王府護衛親自把年熙送回去。”
“叫雍親王費心了。”
“不用一口一聲雍親王, 這是你親姑姑,你私下也可叫本王一聲姑丈。”
她覺得自己的臉定是紅了, 這人說話怎麼如此不按章法?現下滿人越來越接受漢人的禮教, 他這樣說確實有些於理不合。
“是,姑丈, 姑姑, 侄兒年熙告退了。”
好嘛, 年熙這小子倒是順杆爬。
“年熙, 記得代我向家裡人問好。”
“是,侄兒定把姑姑的話帶到。”
送走了年熙,她對上四爺打趣的眼神,不免有些羞澀。
“嵐兒,你羞什麼?”
“你哪雙眼睛看到我羞了?你怎麼能亂講話,幸好寧兒帶著嘎珞出去了。”否則傳到福晉耳朵裡, 又要生了齟齬。
“爺賞識你娘家人,你不高興?”
福晉娘家的侄兒他也給過機會,可惜沒有可堪用的。年熙這小子著實不錯,即使嵐兒不開口,他知她心裡也是記掛著年家的。
“我自然高興,可這不合規矩,叫旁人聽見對你也不好。”隻要這輩子他彆再把年熙過繼給隆科多,她就謝天謝地了。
“爺保證沒有外人聽到,乖。”
“好吧。”
她知道前些日子四爺有些動作,府裡大大小小許多管事都更換了新人,若有人想使壞,並不容易。
福宜許是聽見了聲音,兩條小腿踢了踢,翻了個身,眼睛還沒睜開就叫著阿瑪和額娘。
“爺,我把福宜叫起來吧,現在睡多了,晚上他就睡不著了。”
“成。”
坐在床榻邊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頰,真是軟嫩的像豆腐一般。
“福宜醒醒,一會兒該用晚膳了。”
小家夥剛要伸手揉搓眼睛,就被她一把手拉住,說了好幾遍了這樣揉會傷眼睛,可小家夥大概是沒聽懂,再說小孩子也沒有那麼強的記憶能力。
“額娘,福宜困。”
“你呀不是困,是睡多了有些暈乎。跟額娘去園子裡走走,咱們去看阿瑪書房裡的魚好不好?”
一提這個小家夥來了精神,睜開眼睛挨著她撒了蹭了蹭,就乖乖下了床。四爺這個當阿瑪的親自給兒子穿了鞋子,小家夥又蹭了蹭阿瑪大概是表達感謝。
而後又伸手要阿瑪抱著,大概是犯懶了,不想走路。
四爺和她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伸手接過小家夥。
“阿瑪。”
福宜不解的看著四爺和她。
“阿瑪,抱抱,福宜。”
奶聲奶氣的要抱抱,她看的心軟,四爺也是禁不住兒子渴望的眼神,抱起來自家這個懶惰的小胖子。
四爺書房中的那缸魚是和荷花養在一起的,當初還是她覺得好玩,叫人這樣弄的。四爺很是喜歡,福宜見過一次後就也喜歡上了。
可那缸比福宜大上許多,她總怕孩子趁人不備萬一栽進去可怎麼好,所以一直沒準許放在後殿。
幾日後,年熙派了人來送了一箱東西,說是要給福宜和寧兒玩,打開一看,都是木雕或編織而成的熊貓形象。寧兒和福宜各自挑了幾個擺放在自己住處,就是這麼簡單的小玩意兒,生生叫殿內多了幾分童趣。
寧兒自打上次和年熙暢談過後,簡直把這個哥哥當做榜樣,各種花式誇讚年熙,說想請年熙做她的老師,弄的四爺有些吃味。畢竟小姑娘從小到大都是四爺在教,現在閨女居然想換人,四爺著實有些不開心。
有次小姑娘陪著弟弟玩兒,四爺狀似無意的和她說起自己當年的經曆,四爺一開口她就知道,這個傻爹爹正試圖告訴自家閨女:你阿瑪的見識要比年熙多多了,要不要和阿瑪聊聊?
她配合的跟四爺聊起塞外風光和傳說,果然不一會兒小姑娘就被吸引了,給福宜塞了個玩具,就跑到她和四爺跟前,要聽阿瑪講過去的故事。
四爺,掰回一局。
重陽節當日的家宴上,她頭一次瞧見了世子家的小格格,小女娃瘦小的很,但勉強算是保住了。
聽馮永泉說是鈕祜祿格格的功勞,前些日子眼看著這小格格快不行了,鈕祜祿氏拿出了一味藥,說是高人贈予的。
眼看著孩子危在旦夕,不得已給孩子用了那味藥,誰成想居然有效得很,孩子保住了。她還真有些好奇鈕祜祿氏所說的高人是誰?竟有這樣的本事。
四爺也派人詢問了鈕祜祿氏,隻是也沒什麼結果。以鈕祜祿氏的地位和家世,目前並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這高人看中的恐怕是雍親王府,是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