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四爺今兒對著六十格外縱容，大約是因為是六十生辰的緣故吧。
四爺已經換了新的裡衣，隻是頭發還濕著。
“我給爺擦擦頭發吧，濕著睡會頭疼的。”
“好，那爺抱著六十。”
她剛把孩子交給四爺，就聽他略顯無奈道：“嵐兒，你說這孩子什麼時候能叫阿瑪？”
“爺是心急了？”其實她也是有些心急，小姑娘和福宜也整日問她弟弟什麼時候能叫哥哥姐姐？弄的她實在有些頭疼。
“是想聽他叫一聲，不過也彆逼他，有的孩子兩三歲才會說話，咱們六十已經很聰明了。”他夢境裡的小六十像個小尾巴，最愛跟著他，每日裡阿瑪長阿瑪短，黏他的很。尤其是嵐兒沒了後，那孩子更是離不開他，見不著他就一個人哭，簡直叫他心疼的無以複加，隻能一天到晚都把他帶在身邊。”
“是，不逼他，爺放心好了。”她是小六十的親額娘好不好？哪裡會因為這個就逼迫孩子？四爺這話說的她像是繼母似的。
“嗚啊……額娘……”
“你乖些，不許抓你阿瑪頭發。”小六十許是無聊，又開始抓四爺頭發，福宜小時候吃飽了就呼呼大睡，反倒是小六十很愛和人各種互動。
“嵐兒，彆管他，他又抓不疼。”
好吧，遇到這當阿瑪的要護短，她有什麼辦法？
真正睡下時已是淩晨時分，六十乖寶寶的躺在正中間，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四爺，似乎覺得很是新奇。不過也是，他很少跟著這麼睡過。
“爺，你說他這麼個小人兒，怎麼精力這般好。我都有些困倦了，他居然還不睡。”她忙活了一天是真的有些累了。
“這是好事兒，精力好說明他身子好，這都是你這個當額娘的功勞。”
“哪就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爺一直很疼他，六十其實心裡明白著呢。”六十很愛黏人，以前是隻黏著她，四爺回來也沒多久，可他已經有了黏著四爺的趨勢。
“嵐兒，爺今日見了青雲觀的道長，他替爺和六十卜了一卦。”
“卜了一卦？結果是什麼？”
“他說六十是爺失而複得的孩子。”
“失而複得？”難道那道長真有通天的本事？能知曉那一世的事情？
“對，失而複得。”這和他一直以來的夢境不謀而合，大抵就是真的。
“我先前和爺開過這種玩笑，難不成是被人傳出去了？”
她潛意識裡不想讓四爺知道那一世，沒有牽掛沒有負擔的重新來過，不好嗎？那一世雖也有過許多歡樂的時光，但結局算不得圓滿。
“嵐兒，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切都熟悉的很，就像曾經經曆過一次。”
“爺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我從未有過。”
他眼裡的探究叫她心驚。她早知道，他其實沒那麼好騙，他畢竟是生在皇家這是非之地，又有多年處事經驗，即使她是重生之人，也難說能扮演的無一絲破綻。
“沒有便沒有，你往後撤什麼？爺還能吃了你不成？”
“誰叫爺突然間這麼問？我自然是有些驚訝。”她心虛的很，說話聲音便大了起來。
“好啊你，倒全成了爺的不是。”
“嗚啊……額娘……”
小娃娃突然覺得有些不安，便往額娘懷裡縮了縮。
“乖乖彆怕，是額娘聲音太大嚇著你了吧。”小孩子雖是不懂大人間的事，但對環境變化卻是敏感的很。
看著輕聲撫慰孩子的女人，他心中閃過許多疑問還是強自壓下，她說沒有，他便不問了。
她正哄著小六十，四爺卻突然伸出胳膊把她們母子圈在懷裡。六十露出頭看著自己阿瑪，嗚嗚嗚，他快動不了了。
“爺，不能再緊了！要擠著小六十了！”
回應她的先是他低沉的笑聲，才聽他道：“你放心，爺有分寸。”
“嗯。”
“快歇吧，爺看著你們娘倆先睡。”
“好。”其實她的睡意已經被他剛才的問話消散的差不多了，既然他不打算繼續問下去，她也不用繼續想對策了。
她閉上眼睛假寐著，不知幾時才漸漸睡去。
四爺看著懷中的母子倆，相似的睡顏，連呼吸都近乎一致。
在他那混沌的夢境裡，似乎也有過這樣的情景，可那些甜蜜安逸的時光都是暫時的，失去和分離的痛苦始終縈繞著不肯散去。
他的夢境，清揚道長的卜卦，驚人的一致。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不光是小六十，還有寧兒、福宜和她，這母子四人都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
隻是嵐兒，似乎有事瞞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