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生辰幾經波折, 總算是過去。
第二日,小福慧跑去阿瑪那兒玩, 回來時就彙報說阿瑪那裡有難聞的湯, 還見阿瑪喝了。
“今日阿瑪有抱你陪你玩兒嗎?”
小福慧點點頭又搖頭,解釋道:“額娘,阿瑪抱了福慧一下, 然後咳嗽了, 就喝那個難聞的湯,叫人把福慧送回來。”
見小娃娃臉上還有幾分委屈,年玉嵐哄他道:“額娘知道了, 你去陪沛沛玩兒吧,他正醒著呢。”四爺大約是染了風寒了, 不會跟昨日沐浴有關吧?他們少數民族似乎很相信冬日裡沐浴太多會容易得風寒,還有蘇麻喇姑, 據說一生隻沐浴過兩次,她實在是無法想象。
“好, 福慧去找弟弟。”
小福沛正有些不高興,見小哥哥出現在眼前立即活潑起來, 福慧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胖小子就更加開心了。
“嚶嚶……咯咯咯……啊啊……”
“沛沛乖嗷~”弟弟太可愛了, 每次一親他就高興的不得了。
年玉嵐聽見兒子們的互動聲, 心中安定了幾分。
四爺這壽辰過的有幾分糟心不說,居然還染了風寒,她是真的要同情他了。
“小滿, 你去蒸盞川貝雪梨,一會兒送去養心殿,這個治咳嗽最管用。”
“是,奴婢這就去做。”皇上總不會是被小阿哥那泡尿給弄風寒了吧?小滿被自己腦子裡這個念頭逗樂了,應當是不至於。
養心殿,西暖閣。
四爺強忍著咳嗽,舉起手中的一封折子道:“這是山西巡撫諾岷送來的急奏,山西萬全縣幾千民眾暴動,不僅衝破城門,還焚燒了衙署,知府董紳調集了綠營兵去拘捕帶頭鬨事者,官兵幾乎全部被殺死。此事,諸位愛卿以為該如何處置?”
聽到此消息,眾人都有些震驚,一時也沒有人敢先回答皇帝的提問。民眾暴動,難免與官府發生衝突,可這樣殘忍殺死官兵數百人的,極為罕見。
還是隆科多先開口道:“臣以為,應當即刻調軍平叛,凡是參與鬨事者一律殺無赦,以儆效尤。”
“年熙,你來說說。”
年熙起身回道:“臣以為,皇上登基之初,不應殺戮過盛。民眾的怒火如此之盛,自然有其深層的緣由,不如查查這位逃跑的瞿知縣究竟做了什麼‘政績’。”
隆科多笑著搖頭道:“小年大人啊,你還是太過年輕,對民眾還抱著美好的幻想,這些人平日裡看著老實巴交,可一旦做起惡來比專門的劊子手還要果決利落。”他閨女怎麼就看上這麼個白麵小子?心忒軟了,哪有他們滿人的小夥子看起來結實可靠?
“臣的建議是殺一儆百。這幾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若是按隆科多大人所說的殺無赦,必會激起這些人的殊死反抗,不如給他們一個期限,官府以文書保證大多數人的生命安全,隻要他們交出領頭鬨事的那幾個人,沒了領頭鬨事的人,這幾千人自然土崩瓦解。”
隆科多略一思索擊掌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可是夠狠,想叫他們起內訌。”果然是年羹堯的兒子,焉壞焉壞的。
年熙聞言怔住片刻,心中無奈輕歎一聲。隆科多說的不錯,太多例子證明一旦一個人從農民轉化為暴民,其凶殘程度往往會出乎多數人的預料。他隻希望這事儘快平息,彆再造成更大的殺戮,皇帝不是生性殘暴之人,可再這麼鬨下去,叫皇帝感到了威脅,皇帝也會開始傾向以殺戮止□□。這暴民中起碼有一半是婦孺老幼,應是被家中男人裹挾,不得不一起成為暴民。
皇帝心中已有了主意,問道:“怡親王一直沒有說話,是有彆的意見?”
被點名的允祥這才起身回話道:“隆科多大人與年熙大人各有道理,臣讚同年熙大人所說不宜殺戮過剩,其餘並沒有彆的意見。”
“怡親王看起來臉色不好,可是染了風寒?”
“臣並未感染風寒,隻是昨日睡的晚,精神有些不濟罷了。若是染了風寒,自不敢到聖上麵前。”
皇帝心中有些無奈,允祥實在太過謹慎,但能這般守規矩也是他們兄弟的福氣。
“怡親王身體不適,就先回去歇著吧,等身子大好了再去忙政事,咳咳,這天兒愈發冷了,諸位愛卿都要多保重,才能為國效力。”
允祥道:“皇上也要保重龍體,不可太過勞碌,那臣就先告退了。”
福慧自告奮勇要給阿瑪送川貝蒸梨,年玉嵐給小娃娃戴上帽子,也就放他出門了。小娃娃要孝順阿瑪,她也不能不允,幸好永壽宮離著養心殿也近。
“六十阿哥來了。”
“陳公公~我阿瑪呐?”
“萬歲爺在裡頭和大臣們議事呢。”
福慧自己摘下帽子,猶豫道:“我額娘說~要趁熱吃。”
四爺聽到外邊的聲音,就知是小福慧來了,小娃娃聽見阿瑪叫他進去,便歡快的跑了進去,還說著:“阿瑪~福慧給你送梨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