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無意中又得罪了阿瑪,福宜再也待不下去了, 乾脆扔下弟弟回了永壽宮。
弟弟更喜歡阿瑪, 阿瑪也更喜歡弟弟, 他好多餘啊。
年玉嵐聽說隻有福宜一個人回來,小家夥還直接回了自己書房,以為是小哥倆鬨了矛盾,便打算去過去看看。
小宮女見貴妃娘娘來了,行禮後道:“貴妃娘娘,七阿哥在床上躺著呢。”
年玉嵐走到床邊見小家夥趴著臉朝下, 也不知他睡沒睡, 隻得拉過一旁的毯子給小家夥蓋上。
福宜聞到鼻尖熟悉的香味, 便知是額娘來了, 於是轉過身來讓額娘知道自己沒睡。
“是額娘吵醒你了?”
小家夥聽著額娘溫柔的話語, 撒嬌道:“福宜沒有睡,要不是聞到額娘的味道,福宜都沒有聽見額娘來了。”
“額娘的小福宜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是不開心額娘未經允許進入你的臥房?”男孩子慢慢大了, 也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福宜又是個愛裸睡的小家夥,她以後來是要慎重些。
福宜眨了眨眼睛, 不大明白額娘的話,他的臥房額娘當然可以進啦,怎麼會不高興?他希望額娘天天來呢。
“額娘,福宜不高興是因為在養心殿……大概就是這樣呐,福宜無意間中傷了福慧的師傅, 也就是我阿瑪。”
年玉嵐聽完兒子的講述,努力讓自己不笑出來,哄他道:“你也不是有心的,額娘相信阿瑪不會和你計較的。”可有時候無心的話最傷人,她可憐的小福宜屢屢撞到他阿瑪槍口上。
“可是阿瑪好像生氣了呀,沒有進去和我們說話就走了。”
年玉嵐撫摸著兒子的頭發寬慰道:“你阿瑪政務繁忙,說不定是突然想起還要什麼事要緊急處理,和你沒有乾係的。”
“這樣啊。”他又不是傻瓜,難道會聽不出額娘是在安撫他?可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了。他現在有點像那戲文裡說的“債多了不愁”的混蛋呐。
四爺連著幾日沒來,連小姑娘都在懷疑是不是福宜把阿瑪給得罪狠了,正想去探探口風,卻被自家額娘給叫住了。
“額娘,我隻是出門走走。”
“出去走走可以,但彆去你阿瑪那兒,這幾日各地官員們回京述職,你阿瑪想多了解些外地的情況,經常忙的淩晨才睡下。”
“哦,原來阿瑪是太忙了啊。”不是跟福宜生氣就好,她就說嘛,阿瑪哪會那麼小氣?就是真和福宜生氣,也不會牽連額娘和她們。
年玉嵐放下手中的書,略有些無奈道:“你們的小腦袋瓜兒裡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嘿嘿,可能最近有些太閒了,那我去練字了額娘。”
年玉嵐剛點頭,就聽小滿說是蘇培盛過來了,叫了他進來,原來這奴才是來送四爺賞的字。按例,過年時皇帝都要給他看重的臣子們賜字,這是連她們的也一起給寫了。
“貴妃娘娘,那奴才就告退了。”
“蘇公公慢走。”
馮永泉出去送蘇培盛,小心將個荷包塞過去,蘇培盛半推拒著,眼含笑意道:“奴才怎麼好收貴妃娘娘的東西?
“蘇公公伺候皇上辛苦,這又是年節的,不過是些茶水錢。”
“那老奴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馮永泉見蘇培盛走遠,心道:“誰不知道你臉皮厚?”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罷了。
雍正元年,除夕。
用罷早膳,天上又飄起了雪,福宜拉著弟弟在廊簷下觀雪,造化百福和貓兒們在院子裡跳躍著和雪玩兒,當真是一副令人愉悅的場景。
“福宜,福慧,跟額娘回殿內去換衣裳了,一會兒在保和殿有午宴,你們兄弟兩個要過去。”
兄弟兩個異口同聲問道:“額娘不去嗎?”
小姑娘幫著解釋道:“午宴是咱們阿瑪宴請宗親,隻有男子參與,女眷不參加。”
福宜已經漸明白男女大防的事,聽到姐姐的話便了解了。
小哥倆換上皇子禮服,看起來精神極了,相互打量著對方,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們該出發了。”
福宜牽著弟弟的手,乖巧道:“額娘也要好好用膳哦,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了。”
“額娘知道了,謝謝福宜關心額娘。”
福慧沒有哥哥說話利索,他能掌握的詞彙量也都被哥哥說完了,隻能跟額娘保證道:“福慧會乖,額娘也要乖嗷。”
年玉嵐給兒子理了理帽子,溫聲道:“福慧也是個好孩子,跟哥哥去吧。”
小哥倆一出了永壽宮就歡快的跑起來,隨侍的宮人們趕緊撐傘圍在他們四周,這地上堅硬的很,兩位皇子要是被磕著,他們也都過不到明年了。
四爺與子侄們在養心殿說過話,便不打算乘轎攆,由弘皙幾個伴著去保和殿,剛出了養心殿就聽見小孩子的笑鬨聲,循著聲音望過去,不是他家的小七和小六十還有誰?
“蘇培盛,去找頂暖轎給七阿哥和六十阿哥,他們年紀小,受不得冷。”
“是,奴才這就去辦。”皇帝這慈父心腸喲,他一個皇帝受得,卻擔心兒子受不得冷。
小哥倆遠遠看見一群人簇擁著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不用問,肯定是阿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