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小心些，彆磕著他。”
小姑娘給弟弟掖好錦被，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臉確定沒有發燒，這才起身離開。
寢殿內，小滿見皇帝守在床前，自覺退到了門外守著。
月竹看著小滿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忍不住開口勸道：“皇上陪著咱們娘娘呢，這裡又有我守著，你快去歇會兒吧。”
“沒事，我還撐得住。”她已經差不多兩日沒有歇息了，可把小姐交給彆人她實在不放心。
夜裡寂靜一片，四爺不知不覺間也睡了過去。
像是舊事重演一般，年玉嵐又在半夜時分醒來。
轉頭看去，卻叫她愣了片刻。
這一世，他回來的倒更早，陪在她床前的從小滿換成了他。
燭光太暗，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臉，隻能聽到他的呼吸有些沉，一路趕來，應是累了吧。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四爺恰巧也醒來，一睜眼便對上一雙溫柔清亮的眸子，叫他驚喜不已。
小滿聽到裡頭要茶水，立即泡好茶送了進去，見小姐居然醒來，高興的斟茶的手都在顫抖。
“慢些喝，彆嗆著。”
聽著他溫柔的言語，年玉嵐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實在口渴極了，方才便喝的急了些。
“要不要用些粥？小廚房裡正煨著你愛喝的紅豆粥。”
“嗯……要放糖。”她雖然不怎麼餓，可萬一以後吃不到了，就當是最後嘴饞一次吧。
四爺語調溫柔著哄道：“好，叫她們拿了盛糖的瓷罐來，你說放多少，咱們就放多少。”
月竹端來熬的軟糯的紅豆粥，看著皇上逗小孩子一樣的跟主子說話，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才用了半碗，再用些？”
年玉嵐搖了搖頭，問道：“你用了嗎？”他這些時日一直齋戒食素又十分勞碌，看著又清瘦了不少，這人最不會照顧自己了。
四爺自己吃下一勺粥，笑著道：“方才用了些，現在又餓了，剩下的半碗正好不浪費。”
年玉嵐無奈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哪有皇帝吃彆人剩下的粥的？也不嫌棄臟。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他就愛和她一道吃同一碗東西，明明還多的是。
“小滿……再去盛一碗。”一個大男人哪能隻用半碗呢？
小滿看了眼皇帝，見皇上點頭連忙去盛，方才四公主送的皇上不過用了幾口，居然這麼聽她家小姐的。
四爺在自家皇貴妃監督下，又用了一碗粥，小滿收了碗勺，月竹奉上漱口水，忙完了便都退到門外去守著。
“這下可滿意了？”這世上，也就她愛管著他。
“嗯……你總是辛苦……該多用些才撐得住。”她這一走，恐怕更沒人管得了他了，真是叫人發愁。
“撐得住，隻要有你管著，爺再活上二十年應當不成問題。”
“要是……沒有我……你就不保重身體了？”他這脾氣，簡直和那幾個孩子們一樣叫她操心。
“你這個狠心的丫頭，就舍得拋下我們父子幾個不管？朕派了莊親王去尋訪名醫，居然找到了白大夫的師叔，再有兩日便能抵京了，他專門擅長疑難雜病，可向來行跡不定，這回總算尋著了。還有年秀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你得撐住，不準讓爺的心血白費了。”
“白大夫的師叔？”
四爺一看便知自家女人腦袋裡在想什麼，好笑道：“那老大夫已經年逾九十，你方才是不是疑心人家是否還活著？”
被戳破心思的年玉嵐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她從不知道白大夫還有個師叔呢，就為她的病把老人家請來，當真是折騰人家了。
“隻要他能治好你，爺必然不會虧待他。你決不能放棄自己，爺小時候也生過一場大病，汗阿瑪當時正在塞外，還為此特意趕了回來。那是我頭一次覺得自己被重視，就更加不想死，生生挺了過去。”
“我會努力……可是胤禛……人或許……真有命數。”他這個人有時固執得很，非得所有可能都嘗試遍，才能甘心。
看著女人孱弱的模樣，四爺更是心痛，忍不住情緒有些失控道：“朕這大半輩子就遇到了一個心意相通的女人，老天怎麼也該垂憐我些。”
年玉嵐默念著“心意相通”四個字，原來他是這麼定義這段感情的，夫婦間能稱得上這四個字，也算圓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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