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嵐看著身邊酩酊大醉的四爺,無奈和他一起躺下。
反正她一個人是扶不起他的,乾脆就不費那個氣力了。
手指撫過他的眉眼,昏暗燈光下看不見眼角那些紋路,隻覺得他還和年輕時一樣。
想著自己和這人兩世情緣,年玉嵐輕歎道:“你啊,何必執拗於過去?我們的孩子都留住了,二哥也還活著,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她不想回憶起過去,因為大多都是傷痛的記憶,孩子們的夭折,二哥獲罪,往昔的甜蜜也抵不過內心的荒蕪。
聽見枕邊人清淺的呼吸聲,四爺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悲傷又夾雜著狂喜。
翌日清晨,福慧被窗欞外清脆的鳥鳴叫醒,伸展了幾下腿和胳膊,才迷茫的睜開眼睛。
一旁的乳娘柔聲問道:“人參茶備好了,阿哥要不要先潤潤喉?奴婢也已經把衣裳備好了。”
“我自己會穿,乳娘先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阿哥打從去年年底就不叫她近身伺候了,明明是小孩子,卻最重什麼男女有彆。
福慧坐起身來熟練的自己穿好衣裳,端起參茶淺嘗了一口便放下了,他是真不喜歡這個味道,偏偏阿瑪最信人參對身子好,每次得了什麼好參都送給他和額娘。
門外站著的侍女端著晨起梳洗用的東西,福慧叫了進來,這才一個個順次放下東西,安靜退下。
新來的小宮女好奇的張望了一眼,悄悄問著身邊的一等宮女霞初,道:“姐姐,這八阿哥怎麼不叫咱們伺候啊?”
霞初小聲道:“主子們的事不許隨便議論,你沒瞧見花架旁跪著的那倆?”
小宮女瞪大眼睛點了點頭,道:“看見了,其中一個還是皇上身邊的蘇公公,那可不是一般的奴才。”
霞初有些不屑的回道:“再不一般的奴才跟主子比起來,那還是奴才。”
小宮女一見霞初嚴肅的神色,連連應道:“姐姐說的是,那咱們八阿哥是不是很難伺候?”
霞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你好好做事,就不難伺候,咱們小主子不會隨意難為哪個。另外,咱們八阿哥喜靜,不喜人與他挨得太近,除了皇貴妃娘娘和其他小主子們。”
“桃月記下了,謝謝姐姐指點。”
聽到裡頭傳來腳步聲,霞初伸手把門輕輕打開,福身問安道:“奴婢給阿哥請安,阿哥吉祥。”
“起。”
桃月見霞初跟著八阿哥,也趕緊拔腿跟上去。
福慧路過花架,看著兩個一個跪暈了過去,一個斜倚著,見他過來忙立直了身子。
“奴才,奴才給八阿哥請安。”
福慧看著暈過去的蘇培盛,道:“起吧,找個大夫給你們瞧瞧。”
蘇乾強撐著沒有知覺的膝蓋,連連磕頭道:“奴才……謝主子恩典!”
看著畫堂春緊閉的大門,福慧知道阿瑪額娘應是還未起身,索性在蓬萊洲逛了起來。
昨日他們到時天色已晚,還沒能好好看看這地方。
那一世他也聽說過這地方,可從未來過,這地方似乎是阿瑪聽了一個道士的建議興建的,布局看起來確實和一般建築大有不同。
寢殿內,年玉嵐緩緩睜開眼瞼,便對上一雙夾雜著血絲的眼睛。
他們挨得極近,鼻尖充斥著對方身上的氣息。他似乎清洗過了,身上已經沒有昨晚濃鬱的酒氣,隻剩好聞的茉莉香皂的味道。
“爺何時醒的?”看他這眼睛裡的血色,倒像是一宿沒睡。
“比你早一些。”他隻是看著她,覺得沒過多久,居然就天亮了。
年玉嵐感受到腹間的溫熱,有些無奈道:“爺這樣摸,我的肚子會癢的,快打住。”他也不知幾時養成的習慣,總愛將手放在她腰腹間。每回她有孕,他幾乎連手的重量也不敢完全放上去,隻輕輕撫摸,力道小到像是在撓癢癢。
四爺笑著應道:“好,爺不摸了。”她肚子裡的小家夥明顯長大了些,摸起來已經有起伏了。
年玉嵐看了眼天色,道:“天色大亮了,福慧應是已經起來了,咱們也不好睡太久。”昨晚的事簡直像夢一樣,幸好四爺也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不再提起。
二人起身梳洗罷,福慧正好逛了一圈回來。
“兒子給阿瑪額娘請安。”
四爺聲音溫和道:“快起來,這是出去逛了一圈兒?”
“是,四處走走看看。”阿瑪看起來清醒了很多,額娘看起來也還好,萬幸他沒有嚇到額娘。
年玉嵐看著父子倆,柔聲道:“咱們先用膳再說吧。”
“是爺疏忽了,萬不能餓著你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