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天黑得早了。
六點多時,天色已經有些暗,再加上今天有點陰天,更顯得光芒晦暗。
體育場裡,東原大學的學生們,以及其他買票入場的觀眾們,已經紛紛落座。
現在的校歌賽如此火爆,體育場的容量有限,就連東原大學的學生想要買票都要排隊搶。
搶不到票,就隻能在網絡上看直播,或者在體育場外麵站著看大屏幕了。
對此,東原大學的學生吐槽了無數次。
自己學校的比賽,自己搶不到票去看,還要賣票給外人?
但你說要取消對外售票吧,又真不行。
這場比賽早就已經不再是東原大學自己的事了。
但今天,觀眾們入場之後,卻發現哪裡不對。
“咦……今天的舞台,怎麼在中間?”
“臥槽,四麵台?校歌賽都直接四麵台了?!”
“難怪這次的票多出來那麼多!原來四麵台了!”
其實,音樂類演出,天然適應的是扇形舞台,這樣表演者可以專心表演,觀眾們也可以最佳視角觀看。
但是現代的大型演出都是在體育場裡,四麵台,可以最合理化地利用體育場的空間,縮短觀眾到舞台的距離,但對演出的人要求非常高,不是普通人能夠駕馭的。
演出的時候,許多現場表現力不強的歌手,因為缺少和觀眾的互動,全程對著一個方向,所以在舞台的後方區域,還經常被人吐槽為“屁股區”,隻能看到屁股和背影。
穀小白的碧海騎鯨海上巡演,利用技術手段解決了這個問題,通過能夠相互運動的看台和變幻莫測的舞台,不同的階段使用不同的表演形式,提供了令人震撼的視聽體驗。
但是這世界上,隻有一個“海上龍宮”,也隻有一個穀小白,其他還沒有人能夠駕馭這種表演形式。
四麵台還有一個缺點,就是沒有後台,所有人員的上下,都需要利用升降機、隱藏通道等,對現場的調度能力,也是極大的考驗。
這一次的改變,也是安哥對自己調度能力的考驗。
以及對校歌賽的理念的改變。
他打算嘗試淡化校歌賽“比賽”的原始屬性,首先呈現一場無縫連接,精彩紛呈的演出。
更像是一場“晚會”了。
然後才是一場激烈的對抗與比賽。
這也是這場比賽,讓穀小白開場的原因了。
因為穀小白在四麵台演出的經驗是最豐富的,可以讓大家學習一下,該如何應對四麵台。
當然,這也是被逼出來的。
現在校歌賽最大的矛盾不是參賽選手之間的勝負。
而是日益增長的觀看需求,和有限的座位之間的矛盾。
這種事,已經有人告狀到教育部了,各種求票的請求,也讓安哥壓力山大。
所以,安哥打算嘗試一下改革,如果真不行,學生們駕馭不了四麵台,那就再換回去。
圓形的巨大舞台,盤踞在體育場的中央,像是一個巨大的飛碟。
六點一到,安哥進行了簡單的開場白之後,就下台了。
下一秒,舞台中央升起來一個圓柱形狀的LED大屏幕。
環形的大屏幕,光芒流轉,出現了“東原大學校歌賽”的字樣。
“咦,這個造型,有點像至尊魔戒哎!”大家突然發現,這個LED大屏幕,可不正像是一個指環嗎?
在超大號的至尊魔戒上比賽?
“東原大學校歌賽”的字樣,沿著圓柱LED滾動了一圈,慢慢消失,然後一個個畫麵出現,曾經被無數人傳唱過,年代感十足的各種音樂串燒響起。
一個個極富年代感的MV,繞著圓柱LED滾動著,滾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化成了一道金色的流星劃過環形屏幕。
金色流星之後,“風格年代指定賽——九十年代。”的字樣,出現在LED大屏幕上。
“哇喔,有點燃啊!”
校歌賽的舞台,大升級!
好讚!
圓柱形狀的LED屏幕上,光芒漸漸暗淡下去。
然後,隱隱約約的音樂聲響起來。
好像是敲打的響板,又像是梆子,又像是有人用手撫過演奏用風鈴。
遠方,似乎有駝鈴聲響起,仿佛從無儘的亙古,有駝隊正慢慢走來。
聲音若有若無,讓人聽不真切。
正如曆史的彼岸,永遠看不真切。
現場,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側耳去聽。
環形LED屏幕上,突然亮起了字樣。
“《夢回唐朝》——穀小白、秦川、曹寶東、梨園樂團……”
這一串字符,沿著LED屏滾動了一圈,然後消失不見。
就在此時,音樂聲突然大作!
淒厲、刺激的嗩呐聲響起!
《夢回唐朝》的前奏!
而且,是嗩呐吹出來的!
不,不隻是嗩呐!
還有其他的樂器,將嗩呐包裹在其中。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當那前奏的旋律響起來時,大家就已經忍不住狂吼了起來。
嗩呐!
開場就高潮!
嗩呐的刺激,那就彆提了!
直接升天!
在圓柱LED中央,又有一個舞台,升了起來。
上方隱約有幾個人影,似乎拿著樂器,正在吹奏著。
下麵一個大圓柱,整個舞台都是一個巨大的發光體。
而上麵又出現了一個小圓柱,像是一個雙層大蛋糕似的。
而就在此時,中央舞台的頂部,燈光猛然亮起!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現場再次炸開。
就看到穀小白、秦川、草東寶三個人,分三個方向站在舞台上,麵對不同的方向。
曹寶東的手中,拿著一把嗩呐,穀小白的手中捏著一把低音大笛,秦川的手中拿著一把中音笛子。
三個人一起吹奏著!
三個人分三個方向站位,但這個時候,曹寶東才是C位。
穀小白和秦川的笛子,全是為了烘托他的存在。
這會兒,他“喔”字形含哨,哨子在口中全方位震動,音量全開,泛音全炸!
炸到了雙手似乎要握不住木管似的。
黑色的木管,金色的銅盆,在手中像是一隻不受控製的活龍,在拚命掙紮著。
那聲音,宛若掙紮不得的嘶吼與咆哮。
躁!
特彆躁!
這種躁,其實是很多學院派的嗩呐藝人拚命摒棄的,因為聽起來真的是太讓人不舒服,太特麼刺激了。
嗩呐這種在民間發揚光大的樂器,從出生吹到頭七,從娶親吹到送葬,有時候要一路走一路吹,聲音蔓延二裡地,引得附近幾個村子裡的孩子們,都跟著跑,跟著看。
要的就是一個聲音大。
二裡地外聽不見,就算是我輸!
這種吹法,何止是一個刺激!
但是,這會兒,它替代的卻是電吉他的聲音!
要的,就是這個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