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曹寶東一起回去曹家村,對穀小白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精神衝擊。
忙碌的時候,隻是突然想起來,穀小白就覺得自己的心中,隱隱作痛。
已經愈合了的傷口,似乎又開始鮮血淋漓。
反而是曹寶東這孩子,一天到晚沒事人兒一樣。
還是言必稱師父,遇到什麼事兒都想著師父。
他的寢室裡,就像是倉鼠的巢一樣,開始多出來各種各樣的東西,看到什麼,都想要給師父買回去。
說師父從來沒離開過小山村,要帶回去給師父看看。
秦川想著這孩子還小,不會收拾東西,去他的寢室幫他收拾一下,結果就看到了堆了半麵牆的禮物,都氣笑了。
“這麼多東西,你都打算帶回去?我就問你,小白的後備箱裡,能給你塞這麼多嗎?”
“叔,你當我傻嗎?我可以提前快遞回去啊!”曹寶東這孩子,竟然還振振有詞!氣得秦川掄起了巴掌,就是一頓暴揍。
這孩子竟然敢叫自己叔!
我明明是哥哥!
我就是長得老相一點,醜了一點而已。
你長得好看咋滴?
醜人何苦為難醜人?
旁邊,靜學姐本來還在偷笑呢,結果因為曹寶東一聲“嬸兒救命”,也加入了暴揍熊孩子的行列。
我才比你大幾歲!
“誰是你嬸兒,我是你小姐姐!不是姐姐,要帶個小字,跟我念,小姐姐!”
兩個人暴揍完曹寶東,看這熊孩子皮得不行,依然我行我素,又是無奈,又是擔心。
離開曹寶東的寢室,靜學姐問秦川道:“大東子沒事吧,總覺得他這種狀態不太對……”
在聽說曹寶東的師父其實早就已經去世之後,靜學姐完全沒把持住,趴在秦川身上哭了一場。
而秦川自己,則更是感同身受。
都是曾經失去過的人。
他對靜學姐道:“有什麼對或者不對呢?每個人應對悲傷的方式並不相同,或許這就是他應對悲傷的方式吧……”
因為這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所以……
即便已經失去了,依然緊緊握住,不忍放手。
即便是現在,秦川想起自己過世的父親,依然會在午夜夢回,默默垂淚。
悲傷一旦染上,就再也洗不去,隻會越滲越深,每次想要忘卻,都會觸動自己一次,宛若剜肉一樣痛。
不過,這種一想起來就會被刺痛的心境,對穀小白來說,也並不完全是壞事。
至少對《巴達卡》中後段的配音,真的是如虎添翼,不但一首《棲青山》已經基本完成,後麵幾段音樂,也是聽得人心神悸動。
音樂是科學,還是一種情緒,在調動情緒方麵,它甚至比畫麵還要有效。
再加上穀小白乘風破浪四部曲作為骨乾,可以說《巴達卡》的配樂,已經完成了大半。
看到穀小白的進度不錯,郝凡柏很開心。
於是決定,下次再帶大東子回去的時候,直接用白翼號飛回去,算是幫曹寶東解決了禮物如何搬回去的難題。
隻是,他私底下也找了一些心理醫生,谘詢了大東子這種狀況。
得到的回答,和秦川的想法頗為近似。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年,或許對曹寶東來說,他的見識,他的性格,他的年齡,這就是最好的應對方式了。
“這孩子可能從沒有遇到過一個對他好的人,如果他慢慢接觸其他人,有了其他可以依靠的人,或者自己成長起來,就會慢慢放手了。何必一定要逼迫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認清現實的殘酷呢?”
是啊,何必逼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