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老洪一臉的得意。
陳老教授一臉的無奈。
其實,自己的孫女嫁給老洪家的孫子,他挺開心的。
小夥子年輕有為,正直誠懇,很像年輕時的老洪。
雖然老洪和陳老教授鬨了一輩子,但兩家是真正的世交。當年陳老教授遇險的時候,寒冰刺骨江水滔滔,奮不顧身跳水救人的是他;後來陳老教授大病,開車奔行千裡的也是他。
兩人算是過命的交情,兩家兒女之間也頗多來往,到了第三代親上加親,結成親家,這是秦晉之好。
但老洪這個個性越老越討厭,太強硬太固執,經常好事弄成壞事,若不是像他那麼好脾氣的人,換個強勢一點的,像是穀小白這樣的,這不一下子就鬨掰了?
老洪的幾個兒女,卻不像老洪那麼招搖,頻頻苦笑著向陳老教授道歉,陳老教授也不在意了,反正忍了大半輩子了,再忍幾年吧。
估計也忍不了幾年了。
人老了,朝不保夕,誰知道老兄弟老朋友,還能再一起多久?
若是乾脆死了也就罷了,最怕的是得了病,漸漸消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陳老教授看著麵前年輕的男女,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歲月,又有點暗自傷神。
孫女都結婚了,自己也快該走了吧。
歲月,終究對人類太殘忍。
台上,一對新人正在司儀的主持下舉行儀式。
儀式簡單簡樸,兩家都是公職在身的人,不宜太招搖奢華。
然後他們就看到穿著伴娘服裝的閃姐上台,低聲對司儀說了句什麼,司儀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真的?”
“嗯。”閃姐點點頭。
然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老洪,捂著嘴偷笑。
老洪納悶,這小妮子又在搞啥?
論關係的話,陳老教授是閃姐父親的老師,她從小就和陳老教授的孫女是閨蜜,小時候沒少在陳老教授家裡廝混,相比之下老洪整天嚇唬她。雖然隻是長輩表達疼愛的不同方式,但她顯然和陳老教授更親近。
老洪天天欺負陳老教授不說,竟然還欺負小白。
今天我就要聯合小白報仇了!
她一轉身,對舞台一側,招了招手。
發生什麼事了?
陳老教授眼神不好,瞪著自己的定焦3.5米的眼睛隱約看到對麵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大廳的台上,角落裡,擺著一架雅馬哈的三角鋼琴。
這是一架雅馬哈的流水線琴,三十多萬的C6,雖然不是手工製作,但是在流水線琴裡,已經是高端貨色,而且是加價賣的白色款,白色騷氣的琴身,很能唬人。
來往的賓客,看到台上的時候,大多會看幾眼這架鋼琴。
當然,這架鋼琴擺在這裡,其實大多數時候,也就是拿來裝點門麵,唬人本唬。
而此時,鋼琴後麵,走出來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今天我們的婚禮,臨時增加了一個環節。”
司儀有些激動地看向了那個身影,然後大聲宣布道:“有請我們的神秘嘉賓出場……”
戴著口罩的穀小白,從後台走上來,在台前微微一鞠躬,然後坐在了鋼琴前。
兩手輕輕按下。
“叮叮叮叮……”緩慢而肅穆的聲音響起。
《結婚進行曲》,瓦格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