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少年他終究有一日,已經年老。
終於凱旋,卻已經連高歌都歌不出。
“新豐美酒鬥十千
係馬高樓垂柳邊
偏調白羽坐金鞍
看他君臣終歡宴……”
曾經遊俠的少年,看他君臣歡宴之時,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他想到了逝去的歲月,死去的戰友,以及已經蒼老的白馬。
念到這裡時,穀小白將照夜拉到了自己的身前,頂了頂照夜的腦袋。
照夜也親昵地和他挨挨擦擦。
然後他輕輕一拍照夜的脖子,指向舞台的後方。
天下安定,解甲歸田,刀槍入庫,放馬歸山。
老夥計,是時候彆離了。
照夜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穀小白又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它才揚起前蹄,狂奔出去。
“希律律——”一聲馬嘶。
燈光交錯,照夜已經消失不見。
穀小白惆悵地念出了最後兩句:
“相逢意氣為君飲
鹹陽遊俠多少年……”
最後的“年”字,氣聲嫋嫋,久久不散。
像是兩名百戰歸來的戰友,一壺濁酒,對酌月下。
回憶往昔的遊俠少年時。
此時,當年的遊俠少年,已經白發蒼蒼,垂垂老矣。
家中冷冷清清,一無所有。
家破,但國安。
夫複何求?
穀小白右手高高舉起,那話筒也高高舉起。
這是穀小白的招牌性動作。
但求一杯濁酒,祭我萬千英魂。
照夜消失的刹那,穀小白射出的那箭矢也消失不見,掛在燈架上的大樹頭冠落下。
“咚”一聲,落在穀小白的麵前。
穀小白屈膝跪下,拿起了那頭冠,端端正正地戴回了自己的頭上。
然後將散落滿地的小鳥,一隻隻揀起。
少年遊俠已去,此時,他是一棵想發芽的大樹。
收拾一切的情緒,重新開始生活。
台下,一片寂靜。
攝像機之下,一片淚光。
等到穀小白回到了舞台中央時,朱芸才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連忙低頭。
“我竟然被唱哭了……”
“哎呀,討厭,妝都花了……”另外一名女評委也趕快擦淚,不讓眼淚流出來太多。
“《少年行》竟然能把人唱哭……大樹老師太厲害了。”
“最後那段,感情好深沉,感覺整個都升華了。”
“真不敢相信這是《少年行》。”
在場的許多人,其實都是職業音樂人。
他們對《少年行》這首歌的看法,大概是和風和近似的。
其實在知道穀小白要唱《少年行》的時候,都捏了一把汗。
他們還以為穀小白是要秀一把自己出神入化的假聲帶控製技術,隻炫技而已。
誰想到,穀小白不但炫技,還炫情。
直接把所有人都帶了進去。
穀小白站在台上,胸膛也在起伏。
想要打動彆人,就先要打動自己。
就連穀小白都沒想過,自己一首5分鐘寫出來的歌,竟然能打動自己。
這世界上,沒有垃圾的歌,隻有垃圾的歌手……
任何一首歌隻要經過精心的編排,認真的演唱,都可以打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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