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小白的演出之後,現場就有點high不起來了,直到節目的最後,穀小白作為壓軸再次上台,這一次,他帶來的是《著》。
穀小白在台上敲打著兩隻鼉鼓,和民樂團的樂手們一起,帶動全場。
當那“逢逢-嗒,逢逢-嗒”的節拍響起時,現場直接high翻。
你能想象,一群平日裡天天端著架子,參加各種嚴肅學術會議的曆史學家們,像年輕人一樣晃著腦袋,橫著膀子,在台下舞成一團瘋魔嗎?
當這些曆史學老教授、中年教授、青年教授們的照片傳回自己的學校時,他的學生們覺得自己完蛋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的老師已經是廣場舞大爺了!
西北曆史學會理事長、西城大學校長池振群,這會兒也是廣場舞大爺中的一個。
他是今年已經快六十歲了,參加過的學術會議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從沒見過哪個會議,能high成這個樣子。
這還是學術會議嗎?
他很納悶,小白明明就是在打鼓,為什麼節奏感卻那麼強烈,這兩隻手,難道有魔力嗎?
而且,什麼時候複原的樂曲和失傳的藝術,可以和現代人聯係的那麼緊密,可以擁有那麼強的感染力了?
一直以來,我們的藝術複原,不都是“叫好不叫座”,端著架子,揣著高雅,從來不舍得把自己放下來嗎?
不舍得把自己放下來,是因為不敢和現代的各種藝術家競爭,不舍得把自己放下來,是擔心自己一旦放下來,就再也沒有了往日裡那“高雅”的標簽,高高在上的地位,失去了最後一塊遮羞布。
被人看穿它其實“不過如此”的現實。
失去了“崇古”和“傳統文化”的最後一點點優勢,被狠狠地摔在泥潭裡。
但現在,他看到了真正有生命力的藝術。
這是一顆來自古代的種子,但它被植入了現代的土壤,汲取著全新的養分,茁壯成長,豔壓群芳。
而親手栽下這種子的,不過是個孩子,真了不起。
剛才high起來的時候,他把三四十年前,為了追自家老伴苦練的霹靂舞都跳出來了,西裝褲差點甩成了喇叭褲,大背頭差點甩成爆炸頭,整個人似乎年輕了三十歲。
在這之前,他雖然早就知道了穀小白這個人,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屑的。覺得穀小白不過是“孩子們喜歡”、“一個小屁孩”、“就是有點名氣”、“都是網上吹牛”、“如果不是為了熱度我才不來”,但真正感受過穀小白的現場之後,差點原地爆炸。
哎呦,我的血壓!我的心臟!我的心臟支架,我的起搏器!
這還是穀小白並沒有飆高音的情況下,不然可能要陣亡一片。
平複了好半天,他擠到了後台,就看到穀小白已經被無數人團團圍住了。
“小白同學,你一定要到我們學校來演出!”
“我們學校掃榻以迎!”
“我們食堂大師傅,那可是真的高手,保管讓你吃的樂不思蜀……”
“樂不思蜀好像是個貶義詞,流連忘返!流連忘返……”
當初西北曆史學會邀請他當這個“理事長”的時候,池振群還有點不想當,畢竟這種“學會”的活兒,麻煩多,實績少,還繁雜,整天要操心一大堆瑣事,隻能算是一種“江湖地位”。
但是現在他就意識到這個學會理事長的好處了。
他端著架子,在人群後麵咳嗽了幾聲,人群就自動讓開來。
“理事長來了!”
“池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