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齊國都城臨淄,大城套小城,宮闕一重重。
這裡,就是先秦之前中國最大的工商業中心城市,現在已經有了十多萬人口,在此後的數百年裡,這座城市一直在迅猛發展,到了西漢初年,這裡更是中國最大的都城,雖然政治中心轉到了長安,但史稱此地“巨於長安”,“非天子親弟愛子不得王此”,有戶十萬(當時都城長安僅八萬多戶),人口過百萬,人物眾盛而居民富足,每天“市租千金”,被稱為全國最富庶的地方,其影響力甚至可以與當時西方的羅馬並稱。
這座城市,始於太公薑子牙,興於桓公、管仲,而後一直在迅猛發展,正所謂“西有長安、東有臨淄”,若長安是政治中心,那麼臨淄就是經濟中心,恰如京城與魔都。
此時此刻,穀小白站在高台之上,俯瞰下方。
他的身邊,鐘鼓齊鳴,樂師群集,《六樂》奏響,聲蓋四野。
他的前方,倡優扮神,萬民齊舞,《六舞》婆娑,歡聲雷動。
此時此刻,天地同歡,君民同樂,因為一年的辛勞,終於有了一個好的收成,贏得了豐收。也為了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無病無災。
穀小白走向高台之前,張開雙臂,抬起頭來,看向那茫茫上蒼,看向那浩浩平原,氣沉丹田,舌綻春雷:
“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
他的聲音,風吹不散,遠遠傳了出去。
遠遠的,似乎有回音傳了回來:“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
刹那間,鐘鼓大作,天君回應,萬民歡呼,大地應和。
穀小白站在那鐘鼓之間,天地之中,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穿越而來,本隻是一場曆練,但此時此刻,卻負擔上了如此沉重的責任,讓他們中每一個,都過上好日子。
望著下方沉默了片刻,穀小白轉回頭去,看向了身邊的那些樂師,對他們鼓勵的點了點頭:“演奏的不錯,節奏很穩,情緒也很到位。”
樂師們立刻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種笑容,並不是因為他們被君上所稱讚,而是因為他們被穀小白稱讚了。
他們之前,已經感受過了,穀小白對音樂的恐怖辨識力和要求的嚴格。
就算是有個濫竽充數的家夥進來,一百個人一起吹,穀小白也能一耳朵聽出來,誰吹錯了哪怕一個音。
這個時代連個mp3都沒有,穀小白偶爾想要聽音樂的話,就隻能讓人來給自己演奏了。
所以穀小白將之前宮廷樂舞之中吃乾飯的,全都趕了出去,重新充實了一批有能力的人。
在蠟祭之前,他們可是快被穀小白折磨瘋了。
一遍有一遍的練,一遍又一遍的排,手都要累斷了,終於達到了穀小白想要的效果。
現在逐漸禮崩樂壞,樂師慢慢失去了西周之前的尊貴地位,很多都落入了賤籍,正如盲伯和飛蓬,不過是奴隸之身,身為他們的主人,穀小白可以對他們予生予死,予取予奪。
能得到一個懂的音樂,喜歡音樂的君上,其實是他們的幸運。
因為,他們隻要努力訓練,增進技藝,就能取悅君上,而不用絞儘腦汁,尋找其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