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芬戈病倒之後,沒人教他如何寫材料,更沒有現成的模板可以抄寫,因此陳昊索性信馬由韁,把報告書當成日記似得,記錄每天發生的事情。
“接手商隊管理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就麵臨非常頭疼的問題。各個據點或者城鎮,都像變了一個樣子,不再歡迎商隊靠近,每個地方都大門緊閉,不跟我們進行貿易,更不讓我們進入。這個現象,越靠近新維加斯,就凸顯的越發明顯。”
寫完這句話,陳昊歎了口氣,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得到沿途據點的入城許可。每個地方都好像防賊似得將他們擋在外麵,任憑陳昊開出多少瓶蓋,這些城市都不為所動,根本不肯答應。
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沒有了買賣的地方,囤積的貨物一直積壓,也沒人過來采買,商隊的流動資金立刻就開始出現了問題。而不能入城,無法探聽這些地方的虛實,恐怕軍團那邊,也已經牢騷滿腹了。
為此陳昊在路邊類似客棧的雞毛野店待了些時間,好不容易才從路過遊商的口中探聽到,這附近的沙漠裡的軍閥最近蠢蠢欲動,似乎有要開戰的架勢,因此不斷抓捕青壯,搜刮商旅,使得沿途人心惶惶。
在流言和恐懼的作用下,這些據點和城鎮都不願意讓陌生人靠近,但凡有需要采購的物資,也是由相熟的商隊負責,像陳昊他們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商隊,並沒有多少鎮子願意冒著被滲透的危險,跟他們打交道。
“沙漠各地的治安,隨著遠離軍團的統治區之後,就開始急速下降。照道理說這邊應該算是ncr新加州的勢力圈了,但是卻有著軍閥級彆的武裝,占山為王,稱霸一方。看起來新加州的軍力,並沒有多少布置在莫哈維區域,以至於邊遠地區,根本沒有建立有效的統治....”
寫到這裡陳昊笑了,自己不過是個底層的廢棄棋子,軍團也沒給自己什麼好處,何必處處替彆人著想。但報告寥寥幾行,橫豎看起來都像是敷衍。
為了不被追責,陳昊隻能像個截稿前一字沒寫的倒黴作者,硬著頭皮繼續寫道:
“其他小地方的居民,情況同樣糟糕,哪怕是沒有遭到掠奪的人,在現有的環境裡也難生存下去。我趕路的時候遇到一個黑人婦女,在向過往的商旅販賣小首飾品,非常精美,很難想象用枯草能製造成這麼靈巧的東西。但我們並沒有買,這種玩意很難在世道艱難的時候,找到一個欣賞藝術,並願意花錢的人。”
“那個黑人婦女非常絕望,哭訴著說自己就要餓死了,還一個勁自言自語,說自己的丈夫兒子都被廢土強盜抓走了,她隻好出來學做點買賣,編草花繩頭飾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可是這過去受到自己丈夫誇獎的手藝,卻沒辦法換來一點吃的....”
陳昊之所以把這件小事記下來,是因為有些驚訝。過去自己但凡遇到這樣可憐的人,都會忍不住施舍些東西,為此沒少挨芬戈訓斥。但今天他麵對這個女人的哀號,卻隻是非常禮貌的表示同情,卻沒有做任何事情。
哪怕是幫對方買一個小首飾品....
對於這樣的改變,陳昊不知道是自己變得麻木殘忍起來,還是說路上類似的人實在太多了,自己一旦掏出錢來,那些同樣可憐的人就會像聞到血的鯊魚,不斷蜂擁過來.....
但無論是什麼結論,陳昊都發現這片缺乏生機的災難之地,正在不斷影響著自己,而這種改變,究竟是好還是壞呢?他自己都不清楚。
“總之,西北方向沙漠的局勢在惡化,如果我們再不找到跟城鎮接觸的方法,那麼沒有買賣進賬的商隊,遲早也會像那個婦女一樣,成為蕭條市場的犧牲品,畢竟我們也需要去鎮子上購買純水和糧食,無法撬開鎮子的大門,那麼所有一切都是空談。”
陳昊如是在報告上這樣寫道,同時暗暗思索該如何進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