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媗換了身仕女裝,看到銅鏡中的人,雖然不甚清晰,卻依舊能窺見她出色的容貌,總體上和末世的自己有幾分相似,不過卻多了嬌柔之態,顯得格外惹人憐愛了一些。
她想了想,然後將衣裳重新換了,轉而穿上了這個世界遊俠的大眾衣裳,她的長發更是束成了發髻,一身男兒打扮,她這張臉一看就戳穿,但是這反而更添了一層彆致的誘惑。
呂文媗也不在意,她換上男裝,並不是因為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或許男人會更容易在這個社會上通行,但她是女子,就不會因為方便而去遮掩,隻是男裝沒有釵環,也沒有群衫,行走之間更方便而已。
一旁候著的掌櫃娘子見著後眼睛一亮,忙笑著奉承說道:“妾身在夏縣十幾年,都不曾見過如此美人,姑娘穿著裙衫靜若褒姒,這弄了男兒裝扮,更有西施病弱時的嬌態。”
“如果需要三套要多少錢?”呂文媗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而問道。
“四十錢即可,不過小娘子不必付了,外頭的郭郎君已經用玉佩幫忙付了,還換了不少五銖錢。”掌櫃娘子依然殷勤。
呂文媗問道:“什麼玉佩?”
掌櫃娘子有些訝異,隨後從荷包挑出來說道:“就是這塊了。”
呂文媗一眼就看出這是郭嘉腰間係著的那塊,這年頭公子佩玉是常態,佩玉不一定有多值錢,但是如果不是真的山窮水儘了,是不可能動自己的行頭的。
他除了給自己護送的報酬,已經到了要當東西的地步?
“你給了他多少錢?”
掌櫃娘子問道:“那是姑娘的心上人?”
還不等呂文媗回答,掌櫃娘子自顧自地說道:“今天瞧見姑娘如今的品貌,若是配外頭的那位公子,也未免可惜了一些,從這塊佩玉來看,他就是一個寒門儒生,姑娘想要幾身衣裳,他都得典當家當,日後如何養活姑娘?”
呂文媗眉頭一皺,這掌櫃娘子也著實多話了一些,古話說得好,寧拆一座橋,不拆一樁婚,雖然她和郭嘉沒什麼關係,不過,掌櫃娘子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
“更被說,現在到處大戰,姑娘如此美貌,夫君若無權勢,姑娘還不知會遭多少劫難,隻要姑娘願意……妾身願意向姑娘引薦一位大人……”
呂文媗的眉頭也鬆開了,看來這位掌櫃娘子不斷多嘴,還是一個皮條的。
掌櫃娘子早就準備好了,不然也不會在外頭的儒生拿出玉佩抵當的時候,她就一直帶在身邊。往日裡,這掌櫃娘子就愛為人說親,而現在,她對美貌的姑娘自然更放在心上。
這蓋因為是她的丈夫周繼祖是王縣尉的三夫人周氏的弟弟,現在的徐州被北邊來的曹州牧步步緊逼,距離他們夏縣已經很近了,夏縣的孫縣令是不想降的,可王縣尉想,王縣尉可說了,這些日子曹州牧對於剛反抗的郡縣都在屠殺士卒和百姓,孫縣令忠心陶州牧,想以死抵抗,他們可不想,王縣尉聽說曹州牧喜愛美人,已經偷偷讓人去各地采買美人,就是為了用來做投降用的,這樣不僅可以活命,還能得到曹州牧的喜歡。
掌櫃娘子一家都依靠著王縣尉,所以王縣尉的事就是他們的事,更何況,他們也怕啊,誰不想活著,不是誰都有勇氣放棄所有的家業離開的。
所以,他們也都在暗地尋著,今日呂文媗和郭嘉一進來,掌櫃娘子就眼前一亮,等到瞧見呂文媗這美人一身流民衣裳,以及帶來的男人是個寒門儒生後,心裡頭更加有了想法。
這不,這才有了掌櫃娘子拉皮條此舉。
掌櫃娘子想得挺好,這位美人確實是她們生平所見最美貌的姑娘,若是能勸得她同意,那自然好上加好,若是不同意,再想其他法子,不過倒是需得叫王縣尉瞧上一瞧,也好叫王縣尉看清楚他們立下的功勞,到時候多加寵愛三夫人,給他們的好處也多。
呂文媗聽到這裡,已經沒有任何興致再和這掌櫃娘子說話了。
她繼續又問了一遍:“你給他多少錢?”
掌櫃娘子見狀,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看來利誘沒什麼作用,甚至還看穿了呂文媗問這話的用意。
“整整一千錢,莫不是姑娘還想贖回來不成?”
呂文媗就是這個想法,不是被他感動,而是她不想欠彆人東西。
“這是四十錢。”呂文媗從錢袋數了數四十個五銖錢給掌櫃娘子,掌櫃瞅了一眼呂文媗的錢袋,也不見銀子,可見也是個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