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一聽就有些急。
糜竺知道,就等於陶謙也知道了,大哥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偏偏大哥才剛開始救治徐州流民,名望刷得並不多。
“先生”張飛頓時有些難言。
呂文媗知道張飛在擔心什麼,她說道“三將軍放心,既然我與劉州牧早已合作,不管是誰來,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張飛連忙大笑,說道“呂姑娘,日後你有什麼吩咐隻管叫某。”
其實呂文媗這些話她說了很多次,隻有張飛信任,而劉備還是擔憂,對此,呂文媗已然不想再解釋了,她想了想又說道“劉州牧可試探一番糜竺此次是為陶州牧而來,還是糜氏而來。”
張飛一聽,眼睛頓時一亮,是了,他和大哥都擔心糜竺知道秘密,反而忘記這一遭。
糜竺知道並不可怕,隻要呂姑娘的義父陶謙不知道就行了。
“那呂姑娘可要見糜竺”
呂文媗想了想說道“既然瞞不過,便叫他們過來。”
張飛恨不得馬上回去稟報,當下說道“既然如此,那某即刻回去和大哥回話。”
呂文媗點了點頭。
張飛一離開,趙雲神色凝重,他道“先生,劉皇叔真能說通糜竺保護秘密”
呂文媗歎道“希望吧。”
趙雲想了想,說道“若是秘密不保,先生就會為天下所知,屆時,先生就無法安生了。”
呂文媗笑了笑,說道“我離開小沛便是,他們尋不到我,自然也就沒有其他法子打擾到。”
趙雲大吃一驚,問道“先生要離開”
呂文媗半真半假的說道“糧種一事在徐州遭遇瓶頸,等一切上了正軌,我欲江東一行,這牛頭山便由子龍幫忙照料了。”
趙雲聽了,頓時有些遲疑,說道“先生此舉有所突然,雲敢問先生,可是郭公子說了什麼,讓先生前去江東”
趙雲之前一點都沒有感覺呂先生要走的跡象,這郭奉孝一來,呂先生就要暫離牛頭山,容不得趙雲不懷疑。這郭公子真的沒有半分異心
先生名揚天下之後,還去外界走動,這不是更加危險
“郭公子可是受命江東”
呂文媗聽了,馬上製止了趙雲,說道“子龍多慮,他並無明主。”
趙雲垂下眼,他拱手說道“既然先生要去江東,還請允許雲一同前去,雲隻願護先生周全。”
呂文媗看著趙雲,趙雲此時很是認真,原來她隻是稍微費的一些心思將他拉攏過來,未曾想到,他已然全心為她安危著想,一時之間,她心裡有所觸動。
呂文媗離開牛頭山,若趙雲也離開,她手上並沒有人可以主持牛頭山事宜,若無人主持,無疑是將牛頭山交給了劉備,劉備是呂文媗的合作對象,但她沒有心大至此。
“若無趙將軍,牛頭山我又有何人能托付”呂文媗說道。
趙雲一時之間沉默下來,隻是他現在很是擔憂先生,先生似乎很信任那位郭奉孝,郭奉孝不過喝先生敘舊一番,就能說動先生前去江東先生還要留郭奉孝住在牛頭山上,可見先生極有可能會隨郭奉孝一起前去江東。
先生能被郭奉孝說動,若郭奉孝想算計點什麼,趙雲如何能放心至少他跟著,總能常常將他盯著,又能時常跟在先生身邊,抵擋其他人的不軌之心。
“雲觀魯肅是可造之才,魯老夫人也曾是一士族主母,若隻是主持牛頭山,應當並不困難。”趙雲突然說道。
呂文媗搖了搖頭,說道“兩人是士族,遲早便是要回去的。”
趙雲想著最近魯肅這小子的表現,說道“先生何不問一問”
呂文媗立刻回過神,問道“子龍如此說,可是魯老夫人有所”
趙雲說道“魯老夫人是何打算,雲並不知道,然魯肅卻是異常上心,雲也曾偶然聽見魯肅和莊戶說話,對現在牛頭山能活一州之民而頗為敬服。”
呂文媗想了想,說道“此事再議,待糜竺走後再作商談。”
趙雲點了點頭,至少可以看出,先生還是放心魯老夫人和魯肅的。
呂文媗回屋後,郭嘉已經不在了,已然和八兩收拾去了趙雲安排的屋舍。
牛頭山的屋舍都極其簡單,以木搭建,到底不過才半月,便是有千人,要修建足夠多的屋舍,也隻能先用木搭建。
除了呂文媗的院子大些,其他都是頗小的屋子,約莫放床和茶幾小桌,也差不多占了一半。
呂文媗去瞧郭嘉的時候,郭嘉沒有半點不適應,反而已經合衣在塌上讀書了。見著呂文媗到來,郭嘉就放下了書,說道“急事處理完了”
呂文媗搖了搖頭“最遲兩個時辰,糜竺會過來,昔日你假借了賈仁的身份,所以便和你說一聲,免得被他遇見戳破了身份。”
郭嘉一聽想起昔日之事,他說道“無妨,賈仁也好,郭嘉也罷,對於他那等門客上萬的大士族而言,並不會揪著不放。”
隨後說道“糜竺上門拜訪,劉備也同意,莫不是糜竺已然知道你助劉備一事”
呂文媗點了點頭,郭嘉又問“此次,糜竺此次是以糜氏家主,還是徐州彆駕來見”這兩者會有不同的應對之法。
呂文媗平靜地說道“怕是要看劉備的手段。”
郭嘉就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了,糜氏還真是對呂姑娘上心。自從陶謙昭告天下收呂姑娘為義女後,郭嘉就知道這其中糜氏定然出了不少力。
否則,便是呂姑娘做下那等大事,陶謙也不會收其為義女,到底呂姑娘是被士族除族,這注重士族名聲的陶謙來說,他是不會有這等心思,最多派使者送禮,表示拉攏。如今呂姑娘是陶謙義女,陶謙定然還有其他原因,若是糜氏的主母,陶謙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
這次,糜氏怕是以私人身份過來的。
而劉備的手段,糜氏見劉備名望,郭嘉覺得呂姑娘實在助劉備太多了,送給了劉備一場名望,怕是還要給劉備送一徐州巨富。
“我一路走來,徐州吏治已經出現混亂,陶謙對徐州的掌控已不如之前,而且今日他又擴充軍隊,卻非徐州軍分至徐兗邊境,而是歸於陶家私軍,身處徐州城。”
“此舉,昏庸之極”
呂文媗有沒想到陶謙會這麼做,他這麼做隻能說明一個原因,陶謙對曹操十分驚懼,驚懼到他隻想保護徐州城,根本沒抱希望守住其他郡縣。
曹操還未卷土重來,陶謙就如此表現便是呂文媗心裡也一涼,州牧都如此,還有什麼期待可以守住徐州。
郭嘉笑道“糜竺見此情景,怕是生出另投明主之心了。”
呂文媗立刻明白了,郭嘉是在告訴他,如今劉備因她助力而名望大增,糜氏可能投劉備。那麼,此次糜竺必然就會緘口不言,保住呂文媗的秘密。
若是如此,呂文媗就根本不必多費心思應對,因為結果都不會出現改變。
“若徐州年前落於劉備之手,劉備以整州之力去應對曹操明年的入侵,似乎還有那麼一些機會。”
這話說得呂文媗搖搖頭,說道“不可能。”
士族最要顏麵,便是糜竺有意投劉備,在陶謙沒有敗亡前,他是不會出手,否則落了背主的名聲,對糜氏在天下士族的名聲會變得極其難聽,糜氏若不出手,劉備就被想在年前掌控徐州。更重要的,陶謙剛舉薦劉備為豫州牧,劉備就反,劉備現在在經營仁義名聲,也萬萬不會做的。
郭嘉點頭“確實不可能,才勸你去江東,劉備非明主,他未來或許能稱霸一方,但成不了光武皇帝,漢室微末,已是末日之像。”
呂文媗啞然一笑,看來他是擔心她因為糜氏有心投靠劉備,然後改變離開徐州的主意。
說到這裡,郭嘉也有一瞬間的迷茫,這幾年從北到南,他見過袁紹,觀過公孫瓚,也渡江去看望劉表,如今再到劉備,他依然看不到有明主之像的人。
再過幾年,若還未找到,郭嘉不知自己是否還要等待,還是從中挑選儘心輔佐。
“你可以放心,我並無投劉備之心。”呂文媗說道。
郭嘉輕輕點了點頭,呂文媗想了想,她問道“三月前,我就曾問過誰是明主,今日你可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