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撥打了“小月”的電話,通是通了,卻無人接聽。蕭崢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心想“小月”應該是在忙。蕭崢也就沒有繼續打,心想,她看到後也許會回過來。
此時,在安縣縣.委書.記的辦公室內,一個戴著帽子的神秘客人,正坐在沙發裡,端起白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到了茶幾上,然後抬起頭來,看看縣.委書.記肖靜宇,問道:“肖書.記,到縣裡的這段時間以來,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肖靜宇看了一眼對麵的人。這位尊貴的客人,戴著一頂帽子,讓她有些不適應。畢竟,以前他坐在主席台上,總是正襟危坐,讓人肅然起敬。現在,他戴著帽子,衣著休閒的樣子,總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可在來之前,他就跟肖靜宇說定的,他這次到安縣來,不是來檢查工作,也不是搞調研,而是純粹的個人行為。為此不要接待,不要宣傳,他就到她的辦公室坐坐,聊聊,就離開。
鑒於這個要求,肖靜宇特意選擇了縣.長方也同去市裡開會的日子,才邀請這位尊貴的客人前來。
“陸部長,這段時間以來,我主要是在熟悉工作。”肖靜宇回答道。陸部長從帽簷下麵看了看肖靜宇:“我聽說,你到安縣之後,連一個大型會議都沒有開過,有些鄉鎮、街道和部門的班子成員,還沒見過新書.記的真麵目呢。你這樣,是不是太低調了一些?”
縣.委書.記肖靜宇說:“我隻是想把安縣的底子摸摸清楚,情況掌握得深入一點,磨刀不誤砍柴工啊。”陸部長的臉在帽簷下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仿佛霞光穿透雲層似的,道:“肖書.記,還是很有定力,很有靜氣的,不愧了名字中‘靜宇’兩個字!……能讓宇宙都安靜下來。”
縣.委書.記肖靜宇的手機,正是在陸部長說“有靜氣”三個字的時候響起來的。當時陸部長的眉毛動了動,肖靜宇沒去管手機,繼續聽陸部長講。當陸部長說道“能讓宇宙都靜下來”時,手機鈴聲又響了。這鈴聲似乎就是要跟陸部長作對一般,你說“安靜下來”,它卻偏偏不安靜下來。
肖靜宇已經看到了,電話是蕭崢打來的。她頗有些奇怪,蕭崢怎麼突然給自己打電話來了?但當著陸部長的麵,她不可能接蕭崢的電話,便將手機放在了靜音,說:“一個下麵的乾部打來的,陸部長,我已經靜音了,不好意思,請您繼續說。”
“下麵的乾部?是誰?難道是那個救了你的鄉鎮乾部?”陸部長目光閃了閃,問道。
陸部長果然是老領導了,心細如發,一下子就猜到了。肖靜宇不會騙陸部長,就道:“是的,陸部長,就是那個鄉鎮乾部,叫做‘蕭崢’。”
陸部長道:“你後來是怎麼安排他的?”肖靜宇道:“天荒鎮的班子需要調配,基層推薦了他為黨委委員,最近他們分管安全生產的副鎮長出了點事,縣.委又同意了增選他為副鎮長的請示。”
“這樣也就差不多了。一個基層乾部,他救了你的命,你給他解決一個雙副也說得過去了。”
陸部長聽肖靜宇說過,當初要是沒有蕭崢,她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陸部長也同意肖靜宇提拔蕭崢,這本身也在職責範圍之內。儘管私與公之間界限稍微有些模糊,但蕭崢救了肖靜宇,本身就是挽救了一個縣級主要領導的生命,這其實就是對國家的貢獻,同時他本身見義勇為的行為,就值得嘉獎。
不過,陸部長還是提醒道:“這個人的能力怎麼樣?鎮黨委委員、副鎮長,他要能勝任所擔任的工作才行,要是不能勝任,你還是要及早進行調整,塞入縣人大、政協的某個委室,或者人民團體的什麼崗位上去。可彆提拔了他,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肖靜宇回想了下最近跟蕭崢接觸的幾次,回答道:“據我觀察,他的思路是清晰的,也有一定的工作能力,甚至還有些理想抱負。”陸部長聽肖靜宇這麼說,目光又從帽簷下射過來,審視了下肖靜宇:“一個基層乾部,能談得上什麼理想抱負?”
陸部長不是從基層上來的乾部,對基層了解不多,在他看來,基層就是基層,隻要搞好執行,與群眾拉近拉近關係就好了。理想抱負,頂層設計,基層乾部是與之無緣的。
肖靜宇注意到了陸部長的神情,就簡單地說:“想要改變家鄉的麵貌吧。”“哦,”陸部長並沒有當回事,道:“那倒也是一種樸實的理想抱負。他有沒有提出另外什麼要求來?”肖靜宇道:“並沒有。而且也已經承諾,不會再找我幫忙了。”陸部長道:“他現在知道你是縣.委書.記了嗎?”
肖靜宇想了想,道:“應該還不知道。我跟他打交道的時候,一直聲稱自己是省裡一家企業在安縣分公司的老總。”陸部長又點了點頭:“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這麼久都沒開大會,也不上報紙電視,都是因為這件事吧?”肖靜宇也不否認:“有一定的關係,但另外一方麵我也的確是想多花點時間,摸清底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