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縣國際大酒店是縣城最高的酒店,地麵上綠植覆蓋率也比較高,燈光掩映中,前麵的人不大容易發現有人尾隨。
陳光明是縣農業局長,現在跟著蕭崢,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賊一般,這種感覺很不好。可為弄清楚蕭崢這麼晚來這裡乾什麼,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到了酒店後麵,陳光明瞧見蕭崢提著一個相當普通的袋子,走向一輛黑色錚亮的奧迪車子。那輛奧迪車的駕駛室車窗搖了下來,裡麵是一個女子,接過了蕭崢遞上去的袋子,收起來,似乎說了一聲謝謝,而蕭崢站在車窗外,說了一些什麼,車內的女子微微一笑。
雖然有路燈,但從陳光明的角度看過去,並看不清車內人的麵目。陳光明心裡有些發燒,作為縣農業局長,他看過不少男人女人之間不正當的把戲。蕭崢,難道一邊纏著陳虹,一邊又搭上了什麼女人?
不過,他心緒煩亂地站了片刻,便見蕭崢朝車內的女人揮揮手,往回走。陳光明立刻閃身進入了樹叢之中,自從當領導以來,他還從未如此狼狽過。等蕭崢走過去之後,陳光明才又從樹叢中出來,再去看那輛奧迪車。這個時候,車內的女人正好從車裡下來,手裡就提著蕭崢給的那個袋子。
陳光明定睛朝那女子一看,不由大為吃驚,這不是肖書.記嘛?!沒錯,這應該就是縣.委書.記肖靜宇啊!
陳光明此時已經否定了之前對蕭崢在男女關係上的判斷。此時,他更好奇,蕭崢什麼時候竟認識了肖書.記?還到了能送東西的地步?而且,兩人說話的時候,還那麼的隨意,應該不是第一次接觸。
陳光明自己在肖靜宇麵前都拘束得很,儘管肖靜宇是一個年輕女人,可人家是省城派來的,看上去人也非常能乾,讓人肅然起敬。前不久,肖書.記曾把他叫去,詢問安縣農業農村工作發展情況,陳光明足足準備了兩天,才敢去彙報。在聽取彙報的過程中,肖靜宇一直嚴肅認真,指出問題也是一針見血,搞得陳光明背心冒汗,戰戰兢兢。那次的經曆記憶猶新。要知道肖靜宇是縣.委書.記,掌控著用人權,假如肖靜宇要換了他這個農業局長,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因而,陳光明對這個新來的縣.委書.記還是有點怕的,關鍵是摸不清她的性格、喜好,更不知道誰跟她比較熟悉。
萬萬沒想到的是,蕭崢竟跟肖靜宇認識,還能給她送東西,肖書.記還親自在車子裡等他!就算讓陳光明多長一個腦子,他也想不到這一茬啊!
然而,隻要稍稍回想一下蕭崢近期在工作上的變動,也就不難理解了。蕭崢從安監站一個普通乾部,被提拔為黨委委員,最近又追加了副鎮長,難道是天上掉餡兒餅嗎?根本不可能啊!可隻要把蕭崢和肖書.記聯係在一起,那一切都說得過去了啊!
陳光明腦子轉的飛快,隻見縣.委書.記肖靜宇關上車門,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似乎有些好奇,在燈光下,從袋子裡取出一個罐子,將罐子打開,嗅了嗅裡麵的香味,有點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然後走進酒店去了。
從外包裝來看,蕭崢給肖靜宇送的,應該是茶葉什麼的小東西,而且還不是正規包裝的。
饒是如此,這一發現還是讓陳光明吃驚不小。
不過,他此刻心跳有些急促,也不想在這裡被肖靜宇看到,便轉身走回自己的專車,然後讓司機送他回家。一路上,陳光明滿腦子都是蕭崢認識肖靜宇的事情。他想,蕭崢可能跟肖書.記是親戚,或者有另外一層比較緊密的關係。他腦袋裡漸漸已經理出了一個新的思路,關於自己女兒陳虹和蕭崢之間的相處問題,陳光明的態度也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陳光明回到了家裡,見女兒在房間,陳光明就把老婆帶到了書房,一起商量。孫文敏起初還不信,說從來沒聽蕭崢說有什麼達官貴人的親戚。但是,陳光明給孫文敏分析了近期蕭崢的進步,孫文敏也有些信了,可她還是問:“既然肖書.記要提攜蕭崢,為什麼還把他放在安監崗位上?還不如直接將他調入縣裡工作算了?”
陳光明想了想道:“文敏,這你還不懂嗎?這不就是‘先抑後揚’嗎?不想讓人猜到他和肖書.記的關係,先到一個艱苦的崗位上,然後再一舉提拔到正職崗位上,否則為什麼這麼快給他安排‘雙副’呢?”
聽陳光明這麼一說,孫文敏也相信了:“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道理了。”
陳光明又說:“如果我能通過蕭崢,和肖書.記搞好關係,下一步我要想更上一層樓肯定更為容易,縣.委書.記對班子成員配備有很大的建議權。”
孫文敏看看陳光明,兩人的心裡都有了新的主意。儘管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左右,孫文敏卻還是去敲了女兒的門。陳虹起初沒聲音,孫文敏又敲了幾下,陳虹才應了一聲“請進”。看到媽媽進去,陳虹才問:“老媽,有什麼事嗎?”
今天因為蕭崢的事,陳虹心情不好,老爸那麼狠心,不願意幫蕭崢他們家,真是太勢利。
可陳光明和孫文敏是自己的父母,她又不能因此責備他們,畢竟他們都是愛她的。然而,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剛剛她還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是被孫文敏的敲門聲吵醒的。
孫文敏臉上露出了笑意,對女兒說:“陳虹,你爸在外麵,讓你出去一下,我們一起聊聊。”陳虹道:“有什麼好聊的?要聊讓我和蕭崢分手的事吧?能不能讓我冷靜地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