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縣公.安局出來之後,蕭崢並沒有馬上回鎮上,而是來到了一家“鬆毛絲湯包店”。
這家湯包店,在安縣頗為有名。湯包的個頭小巧,大嘴巴的男人一口可以塞進兩三個。湯包是用一個個竹籠屜盛放,裡麵鋪上一層厚厚的鬆毛。這“鬆毛”其實就是洗乾淨的乾枯鬆針,經過蒸汽的激發,鬆針香味滲入湯包,與麵皮內的肉味融合,張揚出一種特殊的香味。
這種“鬆毛絲湯包”很受安縣人的喜歡,要是早茶時間,大家都得排著長隊才能吃到。現在是午後,人流相對就好了些。一壺粗茶,幾顆湯包,足可以使人心滿意足地打發一個下午了。
蕭崢走入這家湯包老店的時候,趙友根、簡秀水和費暖麗都已經在了,他們已經叫了一壺茶和兩屜湯包,一共才十幾塊錢。
趙友根說,今天這是不是叫得有點少了?簡秀水道,上次在度假村那是沒辦法,必須得高消費不然會被懷疑,但是今天在這湯包店,就沒這個講究了。能省則省。
簡秀水畢竟是當過了老板娘的,勤儉節約是其性格裡的本能。其實趙友根今天想多吃幾顆這裡的湯包,他就饞這一口了,平時在鎮上派出所工作,到縣城來的機會不多,要吃上這口湯包也不容易啊。可簡秀水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意思多花蕭崢的錢,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少吃幾個就少吃幾個。
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店裡都是喝茶的“哧溜聲”和聊天的喧鬨聲,蕭崢坐下來後想,縣城人的吃相還真難看,吹牛逼的勁頭也真大。不過,這對蕭崢他們來說,有利無弊,他們需要這些食客來給他們掩蓋聲音。
趙友根問道:“蕭委員,怎麼樣?公.安局徐局長答應幫我們嗎?”蕭崢搖了搖頭道:“他不願意幫我們。”蕭崢從公.安局走出來的時候,心情其實很不好。但這會兒他已經調整過來了,因而也隻是就事論事,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趙友根問:“一點都不願幫我們嗎?”蕭崢道:“是的。大約當官的人都這樣吧,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要是需要冒點風險會影響他們的帽子,他們都不願意乾了。”趙友根無奈地喝了一口茶:“我本來以為徐局長會不一樣,現在看來跟其他當官的也沒什麼區彆。”
費暖麗提起了茶壺,給蕭崢和趙友根、簡秀水又斟了一圈茶,說:“他們不願意幫忙,那我們靠自己。”簡秀水也道:“是啊,蕭委員,暖麗說的沒錯,沒有人願意幫忙,我們就靠自己。”
蕭崢朝簡秀水和費暖麗瞧了一眼,這兩個女子的眼中卻滿是堅定,這種對蕭崢的信任,是不可辜負的。蕭崢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到了有些坑坑窪窪的木頭桌麵上,道:“好,我們不靠彆的什麼人了,我們就靠自己!”
趙友根還是有些擔憂:“我們怎麼靠自己?沒有公.安的幫助,我們沒有工具、也沒有資源搞技偵啊。”
蕭崢道:“沒有科技支撐,我們就用最傳統的辦法。”蕭崢微微低頭,跟趙友根、簡秀水和費暖麗三人做了交代。這些點子,都是蕭崢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的。
當蕭崢對他們說了一番之後,趙友根、簡秀水和費暖麗紛紛點頭。蕭崢說:“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我們現在彆無選擇,隻能用這個辦法。”趙友根道:“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蕭委員,在沒有辦法、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我們也隻能這麼做了。”
蕭崢朝桌上看了看,然後對老板娘喊道:“再給我們三屜湯包!”廚房的老板娘馬上回應道:“好勒,馬上來。”
最好這口鬆毛絲湯包的趙友根,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今天看來可以吃個飽了。”蕭崢道:“儘管吃吧,不夠的話,咱們再叫。”趙友根、簡秀水和費暖麗都相互看看,笑了,費暖麗說:“那我們就開動了。”
沒想到,簡秀水和費暖麗兩個女子,吃得也很帶勁,兩人嘴裡嚼著一個鬆毛絲湯包,左腮微微鼓起,樣子很是率直、也頗為可愛。
蕭崢驀然想到了陳虹,跟陳虹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像跟眼前這幾個人在一起這麼放鬆、這麼隨性的。
時間到了晚上九點。
宋國明又在外頭應酬,高雪美在家裡獨守空房。高雪美雖然也已經四十五六歲了,可因為宋國明經常在外麵,晚上她自己也不做飯,經常在老爸老媽那裡蹭個飯,然後回家看電視,不知不覺就睡了。
高雪美的爸媽就住在街對麵的小區,方便是很方便。今天,高雪美的弟弟高雪峰也在爸媽那裡。飯吃著吃著,她弟弟就問:“老姐,姐夫成天的不回家,你也放心啊?”高雪美不以為意:“有什麼不放心的啊?你姐夫不是一直這樣嗎?他是工作需要。”
高雪峰搖搖頭說:“老姐,你可要留個心眼啊。工作需要,對男人來說也就是個借口。就說我家樓上以前的鄰居吧,以前也是鄉鎮黨委書.記,後來調到市裡當副局長,也是整天說工作忙、不著家,後來,被查出來外麵養了個小三。”
高雪美還是替丈夫說話:“鄉鎮和鄉鎮情況也是不一樣的。你姐夫的鄉鎮特彆忙。”高雪美的父母也幫助女婿說話:“是啊,雪峰,你姐夫一直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擔心的。”
高雪峰卻不以為意地道:“以前我是不擔心,可是現在不同了。”
高雪美奇怪地瞥了弟弟一眼:“現在有什麼不同了?”高雪峰道:“以前,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姐姐你年輕漂亮,說是我們縣城一枝花也沒人會說什麼。可現在不同了,你年齡上去了,漂亮也打折扣了。可在外麵,姐夫這樣的身份,整天整天都能見到既年輕又漂亮的女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句話,姐姐你應該聽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