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沒想到陳虹這麼快就知道這件事了。
這事發生在上午,怎麼傍晚陳虹就得知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話說得真是有道理。
在電話裡,一時半刻解釋不清,蕭崢說:“晚上我們見麵再說。”
放下電話,蕭崢坐在位置上,環視自己的這間鎮長辦公室。這是一間足有三四十平米的大辦公室,小門還可以通到旁邊的小會議室,那裡放著一張小會議桌、茶水櫃,也足有三四十平米,等於說蕭崢一個人的辦公室空間就達到了一個小套間的大小。
而且兩個辦公室都是木質地板,紅亮可鑒的桌椅,每個房間都安裝了春蘭空調。一個三十歲不到的人,坐在鎮長的位置上,享受這樣的工作待遇,蕭崢真是沒有一點的不滿足。他覺得在這個舞台上正好施展拳腳,在基層打開一番局麵。
可今天陳虹在電話中的語氣,大有興師問罪的感覺,但蕭崢想,隻要自己跟她好好解釋,做做思想工作,她肯定也是能夠理解的。
下班之後,蕭崢坐上了自己的黑色奧車,讓司機直奔縣城。這輛奧車,以前是宋國明坐的。管文偉當了書.記之後,把辦公室讓給了蕭崢,但車子沒有讓,因為書.記和鎮長的車子是同一個牌子,管文偉說他的奧車用慣了,就直接讓蕭崢去用宋國明的車子。
駕駛員小鐘將車子拿到之後,找了一個洗車店裡裡外外清洗了一遍,能扔的都扔了,就是為了把宋國明的所有痕跡都清除掉。在小鐘看來,作為鎮長的蕭崢,以前被宋國明打壓了好幾年,肯定心裡對宋國明有氣,也一定不想在自己的專車上看到宋國明的影子。
這其實是小鐘多慮了,蕭崢倒是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在與宋國明的戰鬥中,蕭崢這個不被看好的黨委委員、副鎮長,竟然奇跡般的以弱勝強,將宋國明趕下了主席台,這對蕭崢來說,既有運氣的成分,更多的還是自己沒有彆人可以拿捏的嚴重把柄。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所以,蕭崢對車上有點宋國明的殘留痕跡,也並不介意,反而能提醒自己,宋國明走到今天,是因為他用公權來謀取私利,自己坐在這個車裡,更應該以人為鑒,引以為戒。
車子從鎮上出發,在山間穿行,一路下來,有些山路還是頗為狹窄,兩車相交必須得慢下來,小心翼翼。蕭崢想,天荒鎮的路網係統還得加強,這樣才能讓外麵的人進得來,讓周末節日想清靜清靜的中海人、杭城人能到天荒鎮的深山裡頭來。
到了縣城,蕭崢讓小鐘把他放在距離陳虹家不遠的一家大超市門口,就讓小鐘回去了,他說要買點東西,自己回陳虹家的小區。可小鐘不肯,非說要在超市門口等他,把他送過去。小鐘是不想領導提著大包小包的走路。
小鐘作為駕駛員太了解這個社會了,要是一個男人提著大包小包在路上走,那在彆人看來肯定就是平頭百姓了!蕭崢既然現在貴為鎮長,小鐘就必須時刻維護自己領導的身份。蕭崢明白小鐘的這點小心思,在這種小事上,蕭崢也不跟小鐘較真,就讓他在超市門口等吧。
蕭崢當了鎮長之後,在服飾上並沒有明顯的改變,除非縣裡開正式的大會,他會穿上西服、白襯衫,係上領帶。一般情況下,他還是一件襯衣、一條便褲和偏休閒一點的皮鞋。混在普通的顧客中,蕭崢在煙酒櫃上已經看好了一瓶茅酒,打算等會付錢的時候拿,另外他還想給陳虹的老媽,買點蜂蜜和水果,於是就向那邊的購物架走去。
他正提起一筐蜜桔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不是蕭崢嗎?”蕭崢抬起頭來,看了看對方,有些眼熟,然後才想起來:“啊,是趙……”蕭崢一下子有點記不起對方的名字,但已經認出是某位高中同學。
“趙俊傑!”對方自報家門,“老同學,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蕭崢這才完全記起來了:“是啊,趙俊傑,好久不見了,應該是高中畢業之後就沒見過了。我沒搞錯的話,你後來去了中海傳媒大學讀書了吧?”
趙俊傑這才感覺臉上有光了:“沒錯啊,我到中海讀的,你是在杭城大學吧?你那個大學全國排名前四,比我的牛。”其實這幾年來,杭城大學在全國排名已經穩定在前三,可趙俊傑一定要說是“前四”。
蕭崢聽趙俊傑這麼說,恍若高中時代的趙俊傑又回來了。在同一個班裡,趙俊傑很要強,他是縣城子弟,認為成績上肯定能把蕭崢比下去,可從高一到高三他愣是沒有實現這個願意,成為他高中時代的遺憾。今天的趙俊傑,把杭城大學說成“前四”,其實還是不太願意承認蕭崢的大學比自己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