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一塊工作,就得恪儘職守,黨組.織就是這麼教育我們的。李鑫紅分管著後備乾部的工作,就承擔著考察和推薦乾部的責任,從他的角度看,何雪敢於擔當,服務基層,沒有錯。
但是從指揮部領導的角度看,何雪不聽話、不服從安排,就是錯的。
這些都還不是關鍵,最為關鍵的是,省.委組.織部長司馬越,今天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指揮部的三個指揮長都對何雪有意見,希望何雪回江中,綜合業務處長另派乾部!
對部長的要求,李鑫紅這個副部長又能如何呢?這也是李鑫紅的無奈之處,他隻好坦白道:“古書記,讓何雪回江中,是大領導的意思。”大領導,毫無疑問就是省.委組.織部長了!
古翠萍這個指揮部黨委書記,是正廳級,與司馬越的級彆沒法比,照理也隻能和李鑫紅一樣服從的份兒。
可沒想到,古翠萍卻對李鑫紅道:“領導的意思,也有不對的時候。我們做下屬的,就要給領導提建議,糾正不當的決策。司馬部長身為組.織部長,在援寧這件大事上,還從未親自到寧甘來過一次,就聽指揮部張、劉、陽三個指揮長的意見,就想把何雪的職務給免了,讓她回江中?這是作風深入嘛?這是實事求是嗎?這是對乾部負責嗎?”
古翠萍的三連問,讓李鑫紅頓時有些不好回答。但他還是勉為其難地解釋道:“可這是司馬部長的意見啊……”
“也就是說,這是司馬部長個人的意見?”古翠萍道,“那我們就更加可以不用管了。我們這批乾部是省.委研究決定的,是省.委派過來的,是省.委下發的任職文件。你們組.織部最講程序,應該很清楚。所以,要讓何雪回去,不是司馬部長說了算,也請省.委研究決定,請省.委下文召她回去!否則,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何雪心頭一熱,溫度傳遍全身。在她受到委屈之時、受人打壓之際,古翠萍卻如一座山一般擋在她的麵前,維護她、保護她!何雪頓時眼中微紅。
李鑫紅看到古翠萍一副拚命的樣子,他也擔心古翠萍不是好惹的。要是她好惹,為何退居二線了,重新複出擔任指揮部黨委書記如此要職?而且古翠萍今天說話,如此乾淨利落不留餘地,恐怕也是因為身後的靠山,從而有恃無恐吧?
這種種的顧慮也讓李鑫紅不敢對古翠萍說狠話,而是安撫道:“古書記,您彆激動。你的意思,我會帶回去,向領導彙報。”
古翠萍忽然又道:“李部長,順便你再給領導帶一個我的想法吧。那就是援寧指揮部裡,不能搞歪風邪氣,不能搞打壓整人,否則援寧脫貧將軍心渙散、中途流產。除非把我這個指揮部黨委書記給撤了,否則我將跟不團結、不公正的事情鬥到底。何雪,是我點名要來的優秀年輕乾部,要她回去,就請領導把我撤了,一起回去!”
古翠萍這次說的,更加不留餘地。李鑫紅還真的有點沒底了,他道:“古組長,大家都是為了扶貧。我相信領導也一定會充分理解你的。我會把你的意思,原汁原味帶給領導。”古翠萍站起身來,道:“那今天就談到這裡吧。何雪,咱們走吧?”
經曆了今天這一番,何雪似乎也學到了很多、懂得了不少,也更加珍惜在寶源的時間,她也就跟著站起了身來,朝李鑫紅道:“李部長,那就辛苦您了。我就想在指揮部,為寧甘、為寶源實實在在做點事,在援寧中貢獻我的青春、我的智慧!我先下去忙了。”李鑫紅道:“好。”
古翠萍和何雪來到了門口,蕭崢看到她們,忙問道:“古書記,怎麼樣?”
古翠萍表情很鎮定:“何雪和孟專家繼續留在寶源,我回去之後,再派兩名文化和考古方麵的專家過來,另外我再到寧甘省裡請一名工程方麵的專家來,既然要做規劃,就要儘量完善,最好能管五十年、一百年!”
蕭崢大為驚喜:“太好了,古書記,太感謝你了!”古翠萍點點頭道:“你們想乾實事,我們指揮部都不支持,我們去支持誰?”
陳虹在一旁大為驚訝,不是說要讓何雪回江中嗎?怎麼又留下來了?難道司馬部長的話,她們都敢不聽?!
李鑫紅看看古翠萍、何雪的背影,心裡也有了一個判斷,她們是真的來做事的,組.織部應該善於為她們鋪路子,敢於為她們挑擔子,絕不能在背後朝她們戳刀子,這不符合組.織部的責任擔當,也不符合華京對組.織部的嚴格要求。
今天古翠萍為部下據理力爭的精神,對李鑫紅有很大的觸動。乾部當到他這個位置,已經不低了,要想再上一步,絕不能人雲亦雲、唯領導馬首是瞻,而要立場堅定、態度堅決、心如明鏡、勇於作為,才能得到更高一級伯樂的賞識和提拔。
李鑫紅的臉上微微露出了笑意來,也朝門口走去,他心裡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