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換洗一新的陳光明,應該是給人精神抖擻的感覺。可是,陳虹卻意外地發現,一天不見的陳光明卻似乎老了許多。人有時候就是如此,雖然年紀在上去,可歲月似乎一直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然而,某一天,突然發現情況變了,不是一夜白發,而是發現忽然枯老了。這就如梧桐一般,一陣秋雨落葉滿地,人的衰老也是一夜之事。
陳虹有點不能接受,眼眸瞬間就布滿了紅絲,就差哭出聲來。
陳光明將陳虹的手,放入自己的手裡,和藹地問道:“陳虹,你是不是覺得老爸一夜就老了?”
陳虹忙搖頭:“沒有,沒有,誰說老爸老了?誰敢這麼說,我跟誰急!”
陳光明卻笑著道:“你就算跟人鬨,也改變不了什麼。”陳虹忽然站起來:“他們到底對你怎麼了?紀委的人,到底怎麼對你了?我去找他們!”陳虹還想歸責於人。然而,陳光明正色道:“陳虹,彆再瞎搞了!”
“瞎搞”,兩個字,卻是讓陳虹定在那裡!陳虹看著陳光明,有些驚詫,老爸竟然說她“瞎搞”。
輕輕歎了口氣,陳光明又說:“陳虹。這次,你知道老爸為什麼能夠平安回來嗎?”這時候,本來已經喜笑顏開的孫文敏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表情又害怕聽、又想要聽。陳虹說:“老爸,你就說吧,我和媽媽都很擔心你呢,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陳光明道:“從明天起,我就要辭去市農業局副局長的職務了。”
“為什麼?”陳虹就差跳起來了,“他們威脅你嗎?你不要被他們嚇倒啊!老爸,昨天晚上我就去找了市委書記譚震,他也幫助給高成漢打了電話。高成漢才說,這是省裡的一個案子,請你是配合談話,而不是調查你。由此可以看出,高成漢是吃到了壓力,才將你今天放回來了。所以,你儘可以放心,不用怕他們。在市裡,至少譚震會照著我們,就算譚震照不了,還有省裡司馬部長,我也可以去找他!他們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要是他們不幫忙,我也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的!”
陳虹將自己的底牌,全部亮明了,要讓父親放心,絕對不用主動辭去職務。
“你錯!”陳光明盯著陳虹道:“陳虹,你這樣下去,會讓你自己,也讓我們這個家再也沒有回頭路的。這個遊戲,我們玩不起,真的玩不起!”陳虹不懂老爸為什麼要這麼害怕,“爸,你能爬上副處級,是多不容易啊。現在,難道就要自己拱手讓出嗎?那多麼可惜!也完全沒有必要!”
“陳虹,你恐怕忘記了一點啊。”陳光明盯著陳虹,“我之所以能當上市農業局的副局長,當初不是蕭崢求肖靜宇幫忙,我能上來嗎?還有當初小金庫的問題,要是沒有蕭崢求肖靜宇幫忙,我會沒有問題嗎?這個副處級,本來就是和蕭崢、肖靜宇有關係。這段時間,我也已經嘗過副處級的味道了,也不過如此。如今,既然我們家和蕭崢沒有關係了,這個崗位也該讓出去了。”
陳虹卻還是不以為然:“老爸,這個副處級是你應得的!你在基層那麼久,弄個副處級是應該的,已經是遲到了。我跟你說,省·委組織部長已經答應過我,以後讓我當市委組織部長,到時候,我還能給你解決更高的職務!”陳光明難以置信地瞅著陳虹:“陳虹,你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想法?你要當組織部長,你去當。反正,這個市農業局副局長,我已經決定不當了。以後,我就改為副領導職務,能讓我和你媽安度晚年,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爸,你能不能跟我說清楚,市紀委到底對你談了什麼?”陳虹盯著陳光明,“否則,我永遠都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想?!”
“好吧!”陳光明瞅著陳虹,“市紀委找我了解了許多情況,的確,他們說是為了省裡的一個案子,找我談談,希望我能提供一些情況。這些情況,你知道是什麼嗎?包括了安縣鎮西大橋的問題、小金庫設置的問題、防炮子的問題,還有一個我並不清楚的什麼消防設施的問題。當然,另外還有我們家自己的問題,他們說有人反映,正好一起問了,就是我們買車的錢,買房的錢,包括我們安縣的三套房子,還有我們最近在鏡州市區添置的這套房子,購買的價格都問得很細!還有,就是這一年半來,我們市農業局到華京拜訪領導時,住的賓館和吃的飯店。”
“這些也要問?是不是太過分了?”陳虹叫起來,“到華京去拜訪領導,難道不應該請領導吃飯嗎?否則領導會高興嗎?能支持地方發展,給地方補貼嗎?”
陳光明搖頭道:“可是,我們每頓飯都是在兩萬塊左右。”陳虹一時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上午,寧甘省·委。
薑魁剛找了組織部長鹿濤桂:“關於乾部調配的工作,我們要安排一下。”鹿濤桂一聽,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這幾天,孫明前、山川白等人希望他去提攜的人,就道:“是,薑書記,我們按照班子建設的需要,相關乾部做了調配的建議方案。”
薑魁剛道:“優化年輕乾部隊伍建設,很重要。你看蕭崢同誌是不是可以在這次安排了?”“可以。”鹿濤桂道,“我們已經排進去了。我們建議可以讓蕭崢同誌到省廳工作,或者西六市的市政府班子也可以考慮。”
鹿濤桂給書記出了二選一的選擇題。
然而,薑魁剛卻不願意做題,他說:“蕭崢還是在西海頭市提拔吧,寶源縣委書記的崗位不能動!你應該也知道,我和他打過一個賭的,他說一年半裡,要讓華京領導來視察紅色旅遊成果,現在我們把他動了,他沒做到,責任豈不是也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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