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也明顯地感覺到,當她擔任副司長之後,身旁那些曾經排擠她的人,開始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開始接近陸薇,特彆是職務比陸薇低的,甚至主動邀請陸薇參加一些晚宴,說一些好聽的話;當然,還有一些人依舊保持對陸薇的距離,但是卻很少當她的麵,表示對她的不滿,畢竟目前局裡的主要領導和德高望重的副部長都很看得起陸薇!
陸薇也沒讓領導失望,每到汛期,隻要她參加的水文研判,幾乎都是精準正確的。陸薇在工作中一直堅持一種“現場感”,那就是在研判之前,她肯定會深入一線,到現場去看過。她絕對不會僅僅看一些下麵部門上報的數據,或者看一些衛星雲圖,就下判斷。在陸薇的觀念裡,水文無小事,直接關係老百姓在水災中的生死存亡、在旱災中的收成好壞!
她在米國學習時,有一位非常有名望的專家曾經給她們上課,說到的一句話,讓她印象深刻、記憶猶新,那就是“任何彆人提供給你的數據、圖片、視頻等材料,都可能是不夠真實的。但凡經過人手,人都有利益之心。他們給的數據等,會保留對他們有利的,去除和隱藏對他們不利的。”
這句話,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裡,後來經過實踐,她自己也概括出了一句話“儘信數據不如無數據”,這是確保她在水文研判上高度準確性和符合實際的前提。陸薇也把這視為自己的立身之本。她在數次防洪抗旱水文研判上的成功,讓部領導也對她更加看重,借此陸薇在部裡為人做事,也能保持自己的本色。
就在剛才,她還嘲諷說“咱們這個常務副組長的崗位,恐怕就是人家的跳板吧!”這話,就算是水利部水旱災害防禦司司長邵長青,也不敢在副部長鄭愛民的麵前說得這麼透,可陸薇卻敢於說。鄭愛明也不生氣,朝陸薇這邊看了過來:“陸司長啊,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沒想到你能聽到我們說話。”
陸薇卻道:“我是睡著了,我在說夢話。”旁邊有專家,笑起來,說:“咱們陸司長的這個夢話,說得好。竟然能跟人對話。”鄭愛民也一笑道:“陸司長既然說的是夢話,那我就當作夢話,不用認真對待。”陸薇卻還是道:“我們是正兒八經地去幫助粵州抗洪的,可人家卻安插進人來升官發財,這樣的行為,我真的適應不了。”
“陸薇說的沒錯!這麼做讓人寒心啊!”“就是啊,把抗洪救災工作當成什麼了!”其餘的專家中,也有人抱怨起來。對專家來說,最看不得的就是官僚作風那一套,所以陸薇說了一句不平之話,大家的情緒就被調動起來了。司長邵長青就不說話了,在一旁笑,他平時也和陸薇不對付,可剛才陸薇的那些話,卻讓他非常舒服,本來他也想抱怨一番,可陸薇已經替他說了,還成功調動起了其他專家的情緒,邵長青就隻要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鄭愛民感覺陸薇的那些話,很容易把工作組裡的負麵情緒給拉起來,那樣對工作組內部的團結並無好處,讓大家還未和常務副組長蕭崢見麵,就對蕭崢產生偏見和不良的印象,這樣不利於下一步開展工作!鄭愛民感覺到,這樣的談話不能再進行下去,有必要做一些正麵的引導。於是,他道:“大家要相信,組織上的安排,肯定是有其道理的。各位專家,不都是堅持實事求是的專業人士嗎?如今我們還沒有見過常務副組長蕭崢同誌,如果就憑組織上任命他為常務副組長,就對他產生偏見,恐怕也不妥吧?一切,都等見了本人再說吧!”
這些專家可能不服部裡的其他領導,但絕大多數還是服鄭愛民的,因為鄭愛民業務在、資曆在、職務在,平時他能保護專家們,替專家們說話,同時鄭愛民比專家們更為精通政治,他懂業務、又講政治,是真正善於領導的水利部領導。所以,既然他現在出口說話了,眾人也不好再多說。
有的人說“但願吧。”“我們聽鄭部長的,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眾專家也開始打圓場了。其實,和專家相處,你說不好相處也不好相處,你說好相處也好相處,關鍵就在於人家服不服你,一旦專家服你,那麼一切都好說了!工作組裡的專家都服鄭部長,所以都不再多言。但是,顯然大家對素未謀麵的蕭崢,心裡還是有想法的。
鄭愛民看大家安靜下來,就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將抵達粵州了,大家再休息一下,今天後半夜肯定是不眠夜。”大家說“好”。於是,專機上的柔和燈光下,大家又安靜下來。飛機穿越國家南北之間的空間距離,越來越接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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