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聽了,往他肩窩躲了躲,羞答答地道:“還有咱們的孩子。”
霍英:……
昨晚那個瘋狂而貪婪的獅王,瞬間蘇醒。
霍英搭在陳嬌背後的手,冒火似的發燙。
陳嬌被他燙到了,有點怕,又舍不得拒絕。
夜深人靜,陳嬌坐在霍英懷裡,手在他發間抓來抓去,如哭似泣地教他:“叫我。”
這個男人,要麼叫她太太,要麼就直接省去稱呼,還從來沒有喚過她的名字。
霍英開不了口,有什麼阻攔他似的。
他不肯叫,陳嬌真的不想理他了,推著他肩膀要起來,霍英一把將她摁回來,沙啞地在她耳邊喚道:“嬌嬌。”
陳嬌滿意了,捧著他俊美的臉,親了上去。
新婚的夫妻倆過得如膠似漆濃情蜜意,一天比一天膩乎,膩乎地凜哥兒都跟著長胖了一圈,賀家,賀錦榮的腿傷也漸漸複原了。
三月三就要舞獅大賽,二月底,賀錦榮再次問替他治腿的葛神醫:“隻比一次,可以嗎?”
葛神醫皺著眉頭,道:“老夫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你這腿傷最少要養半年,現在剛剛過去三個月,你走路沒問題,舞獅一定會傷到骨頭,至於會傷到什麼地步,我現在也說不清楚。總之我是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但我管不了你,隻是醜話說在前頭,你真去舞獅了,回頭再受傷,彆來找我,老夫不治冥頑不靈之人,告辭。”
說完,葛神醫就走了。
賀錦榮恨恨瞪著葛神醫的背影。
二太太郭氏心疼地勸他:“這次你就彆參加了,先把腿養好,明年咱們再去,行不行?”
賀錦榮不好朝神醫發火,如今早就膩煩的妻子也來煩他,賀錦榮當即就瞪了眼睛,大聲罵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大哥活著時賀家連續奪魁,霍英在時賀家連續奪魁,現在霍英走了,整個賀家上下都指望我繼續奪魁,我這個時候棄賽,知道的知我是真有腿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賀錦榮怕丟人故意裝病!”
郭氏嗚嗚地哭:“可萬一你有個好歹……”
“閉上你的烏鴉嘴!”賀錦榮高高抬起胳膊,真想給這喪氣媳婦一巴掌。
郭氏哭著跑了。
賀錦榮攥緊拳頭,最終還是決定參賽,他要替自己爭光,也要替整個賀家延續獅王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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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江城一年一度的舞獅大賽開始了,官府聯合江城一眾富商出錢出力,在最繁華的主街中央搭建了三層高的堅固塔樓,各個獅隊們將爭相攀爬塔樓,最終爬到塔頂成功采青的獅隊,便是今年的獅王。
這等盛事,霍英、陳嬌、凜哥兒也來看了,霍英扛著凜哥兒,一手牽著陳嬌,站在不算擁擠的外圍看。
“你希望哪家贏?”陳嬌靠在霍英身邊,望著最前方密密麻麻的獅隊問。
霍英沒有回答。他的一身本事來自賀家,雖然與賀錦榮有仇,但他還是希望賀家繼續奪魁。
“大哥!”凜哥兒突然指著一個方向道。
陳嬌踮腳望去,發現賀威姐弟與李叔站在一座酒樓二樓的窗前,都是來觀賽的。
百姓們都很激動,陳嬌看看霍英,突然有點遺憾,她好想看霍英奪魁。
知府等人登場了,沒過多久,鼓聲震天,比賽開始了。
或紅或黃或黑的獅隊們齊齊朝塔樓前衝去,為了搶奪最好的位置,獅身底下的夥計們免不了拳打腳踢互相阻撓,如同群獅混戰,但越是這樣,圍觀的百姓們看得越儘興,無論男女老少都在為自己喜歡的舞獅行高聲喝彩。
功夫一般的“獅子”還在後麵互相廝殺,厲害的“獅子”已經衝到塔樓下,開始往上爬了。
“那是賀家的獅子!”凜哥兒眼睛可尖了,指著爬的最快的黑皮獅子道。
陳嬌望過去,就見那黑皮獅子爬的又快又猛,一邊爬一邊與左右互頂互撞,好幾頭“獅子”都被黑皮“獅子”踢了下去。
陳嬌捂住了嘴,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會不會受傷?
確實會受傷,可舞獅人都不怕受傷,江城的百姓們也早就習慣了這種殘酷的競爭。
塔樓上,賀錦榮一手舉著獅頭,一手攥著橫木,已經爬到了最頂端。
“青”卻掛在半空,獅子要采青,還需要最後的淩空一躍。
“二爺,王家上來了!”他的搭檔焦急地道。
賀錦榮往下看看,心一橫,高聲道:“跳!”
聲音未落,他率先跳了起來,可就在他右腳蹬杆發力的瞬間,大腿骨突然傳來一陣斷裂般的銳痛!
塔樓下的百姓們就看見,那黑皮獅子剛剛跳起來,突然就朝下栽了下來!
有人捂住了嘴,有人抱著孩子往後躲,半空的賀錦榮,透過兩隻巨大的獅眼,卻見那抹青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嘭”的一聲,黑獅落地,摔爛的獅頭分崩離析,露出賀錦榮的臉。
他不停地抽搐著,嘴角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那雙細長的三角眼卻瞪得大大的,對著高處的青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