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過兩天就要回靈州了,好奇外甥女與侄子相處的如何,過來找陳嬌說話。
“你大表哥,對你怎麼樣?”娘倆單獨待著,二夫人柔聲問道。
陳嬌點點頭,細聲道:“挺好的,就是大表哥沉默寡言,我不知該與他說什麼。”
二夫人親眼看著侄子長大,當然了解陸煜的脾氣,笑道:“他就是那樣的人,你若有事,直接去找他,不用擔心什麼。若他不想說話,你也不用勉強,自己找點事做打發時間,他想與你親近的時候,自會來找你。”
據二夫人的觀察,平西侯與衛氏就是這麼相處的,當然,平西侯外出的時間多,與衛氏似乎沒有太深的感情,衛氏年輕時想方設法去討好平西侯,反倒惹了平西侯的嫌。大概這父子倆都不喜被人糾.纏吧。
娘倆說完貼己話,陳嬌要送舅母出門,二夫人拍拍她的手道:“不用你送,我還有話要對你大表哥說。”
陳嬌隻好留在了後院。
前院,陸煜坐在書房,心不在焉地捧著一本兵書,聽聞嬸母來了,他忙去廳堂招待。
“嬸母。”進了廳堂,陸煜敬重地道。
二夫人笑眯眯地叫他落座,道:“剛剛在太夫人那邊,我沒好拉著你多問,現在就咱們娘倆,雲崖你實話跟我說,你娶嬌嬌,是因為本就喜歡,還是隻是為了保護嬌嬌?哎,你彆怪我說話直,過兩天我就走了,嬌嬌自己在這邊,我著實不放心。”
陸煜明白嬸母對妻子的擔心,頓了頓,垂眸道:“兩者皆有。”
這樣的回答,二夫人還算滿意了,笑道:“那就行,你從小穩重,嬌嬌嫁給你,是她的福氣。”
“嬸母過獎了。”陸煜馬上道。
二夫人很識趣,沒有一直嘮叨,叮囑陸煜好好照顧外甥女,她便告辭了。
送走二夫人,陸煜在院子裡站了會兒,然後去了後院。
陳嬌坐在窗邊,發呆呢。
她在想,陸煜怎樣做,才算對她死心塌地。韓嶽為了她與二弟分家了,虞敬堯懲罰了親妹妹,霍英寧可放棄江州的榮耀,帶著她去北地開始新的生活。陸煜是世子,他不可能分家,陳嬌也不會與陸家眾人鬨得那麼僵,思來想去,她與陸煜中間隻有一道劫:陸煜的生死。
她真正的第四世,陸煜會死於明年秋天的戰場,但,就算她想辦法救了陸煜的命,也證明不了陸煜對她的心啊。
沒想出什麼頭緒,陸煜來了。
陳嬌立即收起憂慮,笑著去外麵迎接。
她笑容明媚,陸煜冰冷的神色也有所緩和,進了東次間,落座後,他拋出了唯一的話題:“剛剛嬸母,與你說了什麼?”
陳嬌聞言,不好意思般低下頭,小聲道:“舅母問你對我如何,我說挺好的。”
陸煜微微尷尬,才成親一日,他有對她好嗎?
想到長輩的叮囑,陸煜喝口茶,再正色道:“我這人不善交談,以後你若有事,儘管對我說,不必顧慮什麼。”
陳嬌“嗯”了聲,瑧首低垂,臉頰白裡透紅豔若桃花,乖巧又羞澀的樣子。
陸煜不由多看了幾眼。
陳嬌偷偷抬眸,想看看他在做什麼,陸煜立即移開視線,然後就看到了擺在遠處的棋盤。
“表妹若無事,你我再切磋一局?”陸煜提議道,聲音微啞。
陳嬌笑:“好啊。”
兩人便麵對麵坐在榻上,重新下棋了。
陸煜儘量不去看新婚妻子的臉,可陳嬌落子時,小手不可避免地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瑩白的手腕,纖細漂亮的手指,陸煜看著看著,就想到昨晚,這雙小手曾胡亂地抓他頭發,曾攀在他肩膀,也曾環在他腰間。
“表哥?”
該他落子了,他卻一動不動,陳嬌疑惑地喚道。
陸煜沒聽見。
陳嬌見他一直盯著棋盤,便循著他的視線往下看,但,目光才挪到一半,陳嬌忽然愣住了。
兩人中間的紫檀木矮桌是專門用來下棋的,不大,陳嬌伸直一條胳膊就能碰到對麵的陸煜。因為離得近,陳嬌也就能看到陸煜那邊桌沿下的情況。此時此刻,陳嬌就是被陸煜搭在腿上的衣擺驚到了,正常情況,陸煜的衣擺該服服帖帖地挨著他的腿,可現在……
說好的下棋,他在想什麼啊?
陳嬌臉上燒的慌,卻隻能裝作沒有察覺,低著頭,等他自己醒過來。
陸煜還沒醒,外麵阿金來傳話了,說是侯爺請世子去正院。
陳嬌見陸煜似乎沒聽見,咳了咳,揚聲道:“表哥,父親請你過去。”
陸煜猛地回了神,恰好紅杏也在門簾外通傳,陸煜立即就下了地。
站直了,陸煜終於察覺到不對,他難以置信地低頭,臉色大變,馬上又朝陳嬌看去。
陳嬌忙朝裡側偏頭,露出緋.紅的臉頰與脖子。
陸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