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哼道:“我不高興。”
陸煜回想她剛剛的控訴,識趣道:“對不起。”
陳嬌小小地諷刺道:“不敢當,我隻求表哥以後對我有什麼不滿,直接跟我說,而不是動輒給我冷臉看,叫我一個人胡亂揣度。”
陸煜怔怔地看著她。
他忽然知道,從昨晚到現在哪裡不對勁兒了。
他熟悉的表妹,是那個比他更傲的表妹,不待見他不看他,生氣了敢打他巴掌,委屈了敢丟下他轉身就走。這樣的表妹一點都不乖,會讓他胸悶,會讓他頭疼,同時又鮮活靈動的越來越吸引他。可昨晚剛嫁過來的表妹,今早與他一起敬茶的表妹,端莊羞澀,好像變了個人。
現在,婚前那個敢怒敢言的表妹終於又回來了。
“我對表妹,沒有任何不滿。”忍著笑意,陸煜低聲道,“倒是表妹,若有不滿,可隨時去前院找我,不必等到晚上。”
陳嬌雖然在侯府當了三年的表姑娘,與陸煥三個堂兄弟都熟,但她對陸煜沒有太深的了解,隻知道他很冷,拒人千裡。如今夜色如水,兩人這樣的姿勢,他又很好說話的樣子,陳嬌就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我不喜歡你總是冷冰冰的,你可以對彆人冷,咱們都是夫妻了,你再那樣,我如何與你相處?”
“如何才不算冷?”陸煜正色問。
陳嬌看他一眼,道:“我來涼州這麼久,都沒見過你笑。”真的一次都沒見過。
陸煜聽了,想了想,抓住她一隻小手,緩緩地貼上了自己的臉。
掌心下的肌膚不似女子那般柔.軟,仿佛暗藏力量,就在陳嬌不解陸煜是何意時,他又將她的手指,移到了他嘴角,那唇角是上揚的,他在笑。
陳嬌也笑了。
然後,陸煜將她的手指,送進了口中。
陳嬌的笑,立即變成了驚愕。
陸煜就從她的手指開始親。
陳嬌漸漸招架不住。
“我有心沒膽?”陸煜在她耳邊問。
陳嬌連忙捂住嘴。
陸煜抓開她的手,證明自己。
陳嬌雙手動不了,想咬緊牙關,隻是她那點力氣,每次都輕而易舉被他衝散。
外間,守夜的紅杏剛睡著不久,突然被自家主子的聲音驚醒了,第一聲聽得她心驚,第二聲聽得她心顫,第三聲聽得她手腳發軟,意識到兩位主子在做什麼,紅杏麵紅耳赤地用被子捂住腦袋,躲在被窩裡偷偷地聽。
雖然姑娘似乎很難為情,但想象高冷世子爺對姑娘的熱情,紅杏就由衷地替姑娘高興。
能讓世子爺從寒冰化成熱火,自家姑娘果然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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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終於知道什麼叫咎由自取了,昨晚她就不該言語挑釁陸煜。
“夫人,好點了嗎?”
陸煜去前院練功了,陳嬌發現靠自己起不了床後,不得不將紅杏叫了進來。紅杏太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一邊偷笑著替主子舒筋解乏,一邊難掩開心地問。
陳嬌點點頭。
紅杏扶她翻了個身,陳嬌猶輕輕地喘著氣,紅杏一抬頭,卻見主子脖子上有處淤紅。
紅杏大驚,擔憂地問:“夫人,你受傷了?”
陳嬌不解,見紅杏盯著她的脖子,她剛要摸,忽地明白過來,臉一紅,若無其事地道:“沒事,這兩日風大,一會兒備件高領的衫子。”
紅杏瞅瞅主子紅紅的臉,隱約猜到那傷是怎麼來的了。
陸煜練功完畢,在前院換了衣裳,再來後院找陳嬌。
因為腰酸,陳嬌起得比昨日略晚,陸煜跨進內室時,陳嬌還在梳頭,身邊圍著三個丫鬟,擋住了她的臉。
陸煜掃眼窗邊的桌椅,然後坐到了距離梳妝台最近的床邊,透過丫鬟們之間的縫隙,陸煜看到鏡子裡的陳嬌,她衣裳已經換好了,上麵是大紅底的衫子,領口挺高,幾乎掩住了大半邊脖子,領口上的梅花狀盤扣係得緊緊的,襯得她脖子更白了。
陸煜不由地想,晚上一顆一顆解開那盤扣是什麼情形,她肯定得微微揚起脖子的……
念頭未落,鏡中的小女人突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陸煜莫名心虛,立即收回視線。
過了會兒,他又看了過去。
陳嬌也在看他,目光仍然帶著埋怨,她想讓男人知道他犯了什麼錯,未料剛剛還回避她視線的陸煜,這次非但沒躲,還朝她笑了笑,很淺很淺的一個笑,卻溫柔地像一縷春風,對著她迎麵吹了過來。
陳嬌心跳快了一下。
這家夥,笑起來還挺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