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忍住了,現在開始,她就要開始裝了,她與原身性格本就不同,隻要能讓眾人相信她是真的忘了,以後的事都不難。
興奮過後,陳嬌一邊佯裝昏迷,一邊好好琢磨了一番。
準備地差不多了,陳嬌皺皺眉,睜開了眼睛。
碧荷就在床前守著,看見她醒了,碧荷高興地撲了過來,關切地問道:“小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
陳嬌茫然地看著她,她與這些人本就不熟悉,如今裝起來,反而更容易。
碧荷見她眼神不對,馬上叫郎中。
郎中為陳嬌號脈的時候,堂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爭吵。
“小姐曾經下令,不得太守跨進此處,請太守止步。”是丫鬟碧柳的聲音。
李牧回來了?
陳嬌先是震驚,隨即暗暗告誡自己要鎮定。
然後,她聽見一道溫和平穩的聲音:“小姐現在如何?”
碧柳非常不客氣:“與你無關,太守莫忘了本分。”
陳嬌聽了,心裡不斷地慶幸,幸好她想到了這個辦法,不然就憑這些刁奴的做派,李牧也不會放過她。當然,丫鬟敢對李牧無禮,肯定也都是原身慣出來的。
麵對丫鬟的不敬,男人聲音溫和依舊:“小姐若醒了,本官帶表妹來賠罪,小姐若依然昏迷,本官必須探望,不然無法向國舅交待。”
內室,碧荷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主子。
陳嬌有點害怕地看著她:“外麵的人是誰?”
碧荷心裡一沉,小姐最恨李牧了,現在居然連李牧的出現都不能叫小姐恢複正常……
碧荷很怕,小姐真忘了,世子爺陳廷章第一個饒不了她們,這時候,她該找個替罪羊。
有了決定,碧荷朝另一個丫鬟綠珠使了個眼色。
綠珠心領神會,轉身朝外走去。
不多時,她去而複返,身後多了一個人。
陳嬌躺在床上,視線被床角阻擋,直到那人走過來,停在郎中身後,陳嬌才看到了他的樣子。
二十七歲的李牧,身長八尺有餘,著一身淺灰色的官服,腰身窄細,顯得修長挺拔。他是武將出身,膚色卻很白皙,長眉鳳目,麵帶關切地朝她看來。李牧無疑是個俊美的男子,但他身上有一種極為溫雅的氣度,如果說陸煜是一把貴氣逼人的名劍,李牧便是一方曆經無數歲月沉澱的美玉,令人想去親近。
出身貧寒,卻天生玉骨,難怪能忍常人不能忍。
這是陳嬌與李牧的第一次見麵,她根本不需要裝,隻呆呆地望著他就夠了。
床上的姑娘,一頭青絲鋪散,麵頰蒼白,儼然大病之人,但她的眼睛烏黑澄淨,裡麵的驚訝與陌生一覽無餘。
壓下心頭的詫異,李牧微微躬身,溫聲問:“小姐可有哪裡受傷?”
陳嬌水眸仍然看他,小手乖乖地指了指腦袋。
李牧皺眉,剛要詢問郎中,陳嬌看看他,怯怯地問:“你是我父親嗎?”
不是陳嬌故意要捉弄李牧,而是李牧本就長她十歲,他身上又有一種遠超實際年齡的沉穩從容,恰似長者。
此言一出,城府深沉如李牧,也難掩震驚地再次看了過來。
陳嬌期待地望著他。
坐著替她診脈的郎中早就僵硬如石了,碧荷、綠珠兩個丫鬟張大了嘴。
“我,我不是。”李牧回答時,罕見地結巴了下。
陳嬌神色一黯,視線移到其他人身上,惶惶問:“那你是誰?為什麼你們我一個都不認識?”
李牧垂眸,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但成親當晚,這位小姐已跟他劃清了界限。
碧荷、綠珠互視一眼,也都沉默。
最後,郎中看不過去了,他身邊的太守大人,雖然為了官途折腰娶國舅之女有損氣節,被人恥笑,可太守大人上任後待河西郡的百姓寬厚仁愛,更是震懾得匈奴賊兵不敢進犯擾民,郎中由衷敬佩,越敬佩,就越不喜眼前這個欺負太守的女人。
“他是我們河西郡的太守大人,也是您的夫君。”郎中一字一字地道,隱含教訓之意。
小婦人,既然嫁過來了,就好好跟太守大人過罷,彆再惦記親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