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回吧, 大人今日不得閒。”長福從書房出來,遺憾地對陳嬌道。
陳嬌有點失望,但她想不到王慎是故意避她, 以為王慎是真的忙,便低聲問長福:“那你知道今日大人何時有空嗎?”
長福心想,他看大人現在就挺空的。
麵對陳嬌那張美麗又好學的臉, 長福不忍心直接打發了她, 折回書房, 去請示主子了。
王慎不想當麵教導陳嬌,但陳嬌如此好學,王慎想了想, 對長福道:“你告訴她, 以後每日黃昏她將不解之處交給你, 我晚上會為她注解, 次日早上她再來跟你拿。”
長福笑著去回複陳嬌。
陳嬌很高興,這樣更好, 每日都能得到解答, 不必非要等王慎休沐了。
她抱著書轉身, 卻見影壁後門房引了一位年輕的布衣公子走了過來, 那人膚色白皙,眉清目秀,通身的書生儒雅氣度。目光相對, 布衣公子吃驚地看著她, 陳嬌及時回避視線, 輕輕頷首,然後便迅速離開了。
下午,陳嬌就從嫂子月娘那裡得知,她早上遇見的年輕公子姓秦名越,乃王慎的一位學生,最近王慎要編一部書,秦越是過來幫忙的,書編好之前,秦越會一直住在尚書府。
陳嬌對秦越沒有太大興趣,她更好奇王慎要編什麼書,難道他要把自己破過的案子收錄到一部書裡?
到了黃昏,陳嬌就來正院了,一過來,就見王慎與秦越坐在廳堂裡喝茶,長福守在外麵。
今日陳嬌穿了件白底繡粉荷的裙子,披著柔和的金色夕陽緩步走來,宛如天上仙子下凡。
年輕人易貪美色,王慎暗暗觀察坐在他左下首的秦越。
秦越隻在陳嬌出現時看了一眼,旋即便收回視線,目不斜視。
王慎很滿意,再觀察門外的陳嬌。
陳嬌見他看過來,遙遙地朝王慎笑了笑,本就是美人,一笑越發明豔動人。
王慎抿了唇。
陳嬌沒留意,將手中記錄她疑惑的劄記交給長福,她便告退了。
“大人。”長福進來,將筆記轉交給王慎。
王慎掀開劄記,裡麵陳嬌寫了滿滿一頁,字跡清秀,與幼時的恭謹大有不同。
傍晚王慎幫陳嬌做了批注,次日早上他出發去刑部前,將劄記交給了長福。長福是他的貼身小廝,負責照顧他日常起居,陳管事並非時時刻刻都守在他旁邊。
送走王慎,長福就站在院子裡等陳嬌過來。
秦越用過早飯後也來了正院,見長福手裡拿著一本劄記,他笑著問:“這是何物?”
長福如實道:“陳姑娘在讀大人的藏書,有幾處不解,請大人做了批注。”
秦越意外問:“陳姑娘是何人?”
長福又解釋了一番。
兩人正說著話,陳嬌來取劄記了。
秦越朝她見禮:“陳姑娘。”
陳嬌客氣地點點頭,長福忙給她介紹秦越。
“原來是秦公子。”陳嬌也行了一禮。
秦越看眼她手中的劄記,笑著問:“聽聞姑娘在研讀大人的藏書,不知在下可否借姑娘的劄記一看?”
他笑容文雅,目光也沒有任何失禮之處,陳嬌便把劄記遞了過去。
秦越翻開看看,意外道:“這些都是些基本詞彙,拿這個請教大人,未免大材小用了。”
陳嬌汗顏道:“我也知道,隻是家父家兄也不懂,我隻能請教大人了。”
秦越將劄記還給她,彬彬有禮道:“秦某不才,姑娘若不嫌棄,秦某願替姑娘解惑。”
陳嬌心中一動。這人是單純地要教她,免得她去打擾王慎,還是對她有彆的意思?
若是前者,陳嬌自然願意,王慎每天在刑部當差,隻有晚上回來才能休息,陳嬌也不想天天勞煩王慎。若秦越對她有愛慕之心……想到這裡,陳嬌又隱晦地打量了秦越一番,不得不說,秦越長得挺俊朗的,能被王慎收為弟子並挑來幫忙編書,秦越的品行才乾應該也過得去。
陳嬌要改命,要覓個好夫君,她現在所能接觸的外男本就有限,入眼的更是屈指可數,與其指望媒人介紹,不如自己物色,如果能與秦越處出真情,那也不錯。
“那就有勞秦公子了。”陳嬌欣然道謝。
秦越微微頷首,道:“以後我每日此時來書房,編書之前,可在院中為姑娘講解一兩刻鐘。”
他特意提到院中講解,是避嫌的意思,陳嬌更滿意了,道謝過後,她看眼書房,好奇地問道:“不知公子要幫大人編何書?可以透露嗎?”
秦越笑道:“是大人以前辦過的案子,姑娘若有興趣,改日得空,我可以為姑娘講述。”
陳嬌此時正是對各種案子好奇的時候,當然願意聽王慎的案子。
“那好,秦某先去忙了,明早再會。”約定好了,秦越朝陳嬌拱手。
兩人一個前往書房,一個抱著劄記回了西跨院,徒留長福愣在原地,不懂短短的功夫,秦公子怎麼就與陳姑娘成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