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依然猶豫。
陳嬌退了一步,好生商量道:“這樣如何?我先試著替大人編寫一個案子,編好後交給大人過目,如果大人覺得可以,那我專心幫大人編書,如果大人覺得不行,我也不會再自不量力給大人添亂,好不好?”
王慎覺得不好,但,她再三哭求,他實在無法拒絕。
“也罷,你先試試吧。”
目光掃過她白色的裙擺,王慎無奈地道。
陳嬌大喜。
王慎將她帶去了書房,秦越走前,將一切收拾的整整齊齊,已經編了三個案子,第四個才起了頭,王慎便將前四個案子與秦越的手稿一並交給陳嬌,讓陳嬌自己試著編,然後給了陳嬌十天功夫,十天後陳嬌再將編好的手稿交給他過目。
陳嬌如獲至寶,高興地捧著東西走了。
“又跟大人討了什麼?”
西跨院,陳管事看見女兒手裡抱著的一摞東西,頭疼地問道。陳管事覺得,愛說愛笑的女兒確實比以前更招人稀罕了,叫人忍不住地想疼她,可最近女兒總是給大人添亂,大人寬宏大量不計較,陳管事卻怕女兒越來越不懂事。
陳嬌笑道:“秦公子走了,我毛遂自薦要替大人編書,大人同意讓我試試。”
陳管事瞪大了眼睛,他沒聽錯吧?
陳嬌徑自提醒父親:“爹爹,如果我真的可以替大人編書,以後就不能幫嫂子做繡活兒了,你記得再請個繡娘。”
說完,陳嬌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的西廂房。
陳管事隻當大人在哄孩子,女兒一個姑娘家,哪裡懂得編書?
陳管事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接下來的幾天,陳嬌除了出門吃飯,剩下時間就都悶在西廂房,她先仔細研究了秦越編好的三個案子,包括對比秦越所寫與王慎當初留下的案宗。陳嬌的天資算不上多聰穎,但也遠在常人之上了,國公府對女子的教養也並非單純的三從四德,四書五經陳嬌都有所涉獵,有些做學問的道理她摸索起來並不輸給尋常書生。
憑借自己的悟性,再加上最近看的各種奇案記錄,三日後,陳嬌終於找到了一點感覺。然後,陳嬌用了五日時間編寫王慎的第四個案子,寫的不好就廢掉,修修改改,一個案子陳嬌足足改了十幾遍,準備進京趕考的學子都沒她此時的刻苦。
終於編好了這個案子,距離王慎要求的十日之期還剩一日。
恰逢王慎休沐,陳嬌迫不及待地帶著自己的手稿去見他。
王慎翻看她的手稿,看完半晌都沒有說話。
陳嬌緊張地站在一旁。
王慎不用抬頭,也能看見她袖子底下攥來攥去的手指頭。
他重新翻到手稿第一頁,開始指出陳嬌的不足。
短短六頁手稿,他也就挑了二十來處的問題吧!
陳嬌的熱情就像地裡剛冒出土的小芽,剛見到一點陽光,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打折了。
到最後,陳嬌幾乎聽不到王慎的聲音了,隻想他快點說完,她好帶著自己丟人的手稿離開。
王慎指點完了,再抬頭,就見她小臉蒼白,眼裡汪著淚,努力隱忍不落。
王慎還是那副嚴肅的表情,將手稿遞給她,肅容道:“拿去改,改好了再來交與我看。”
陳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他。
王慎這才笑了下。
陳嬌見了,確定自己沒會錯意,心底才被雨水打折的小芽立即挺了起來,還猛躥了一截!
“多謝大人!我這就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