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陳婉的陰謀,於是他將計就計收了她這個美人,隻等陳婉出手?
各種猜測在腦海裡充斥,陳嬌突然覺得很累。
她不想再猜了。
她要聽趙瑧親口說。
“皇上留我性命,還恩賜我入住福寧宮,是不是早就料到有朝一日,太後會利用我對付您?”
明明是陽春三月,陳嬌卻覺得比寒冬還要冷,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麵的男人,輕輕地問。
趙瑧默認。
他根本就沒想瞞她,否則不會急著說出對策,引她懷疑。
他就是在利用她,他就是要讓她知道,他是帝王趙瑧,隻是趙瑧,而非她喜歡的那些影子。
帝王坦蕩蕩,陳嬌垂下眼簾,視線漸漸模糊。
她把他當前麵七世的夫君,一見便歡喜,不惜替他承受雷電,她一心盼著他記起來,從此兩人攜手共度一生,一個完整的一生,卻沒想過,趙瑧並不記得那七世,他也不在意她是誰,從始至終,他都隻把她當成一個棋子。
他確實是韓嶽等人的轉世,但他並不是他們。
她一廂情願罷了,分不清七世黃粱夢與現實,其實早在完成改命任務的那一刻,她就該往前看了,而不是盼望與一個陌生的帝王再續前緣。
靜默許久,陳嬌低頭問:“皇上就不怕我一切以太後馬首是瞻,在您的茶水中投毒?”
她臉上有淚,趙瑧看著那淚沿著她臉龐滑落,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朕的監視當中,你若投毒,人贓並獲,你與太後將同罪處死。你若識趣棄暗投明,朕自然也會留你一命。”
陳嬌懂了。
往事再追究再後悔已經無益,陳嬌穿好衣衫,跪到床前叩首道:“臣女願意替皇上作證,隻是臣女希望皇上應允臣女一事。”
“說。”
陳嬌緩緩道:“太後入獄後,還請皇上看在臣女有功,放臣女出宮。”
“不可能,你是朕的女人,朕會給你名分。”趙瑧冷聲道。
陳嬌苦笑,她不在乎清白與否,不在乎以後能不能再嫁人,她隻是不想留在他身邊。
“皇上若不答應,恕臣女無法配合您揭發太後。”她抱著最後的希望威脅。
趙瑧笑了,坐到床邊,他彎腰抬起她的下巴。
陳嬌彆開眼。
趙瑧並不強求她,隻低聲道:“你若不配合,朕會治你與太後同罪,到那時,整個國公府都將被你們堂姐妹連累,弑君之君,當滿門抄斬。”
陳嬌呼吸變重,全身都冷得發抖。
趙瑧見了,語氣緩和下來,不容拒絕地將陳嬌抱到懷裡,埋在她烏黑的發間道:“你乖乖聽話,朕會給你名分。”
陳嬌不稀罕,可他用國公府的家人脅迫,陳嬌隻能配合。
當天下午,陳嬌煲了參湯送去崇政殿,接下來,一切按照趙瑧的計劃,她與陳婉先後被抓。
趙瑧確實握有陳婉派心腹買砒.霜的全部證據,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陳婉出手,現在陳婉自投羅網,趙瑧連三位王爺都處置了,還能對付不了她?
三日之後,太後以謀害皇帝之罪入獄,隻待秋後問斬,壽王年幼無辜,帝王仁厚,未遷怒手足。至於太妃陳嬌,雖然隻是被太後利用,並無害人之心,但險些釀成大禍,太妃懇求皇上準她去為先帝守陵,帝王恩準。
陳嬌沒想去守陵,不過是趙瑧的安排罷了,陳嬌才在皇陵待了半個月,就被秘密送去了京城城外的皇家彆苑。
趙瑧並不在皇家彆苑,在那裡,陳嬌見到了趙瑧為她安排的一位母親,羅氏。
半年後,羅氏與陳嬌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進了城門,直奔顯國公府。
親女兒被罰去皇陵了,過著活死人般的日子,顯國公陳琰心力交瘁,連續遞了三道折子辭官。趙瑧準了他的折子,卻保留了陳家國公府的爵位。陳琰已經不在意功名利祿,每日在家陪伴妻子,夫妻一起思念女兒。
“國公爺,夫人,外麵有位夫人自稱是雍州本家的一位親戚,家裡遇災,她無處可去,便帶著女兒前來投奔。”
陳琰本家確實世居雍州,陳琰與本家沒什麼密切來往,但既然是親戚,見還是要見的。
“請進來。”
夫妻倆一起去了廳堂。
羅氏是個三旬出頭的夫人,容貌不俗,眉眼很規矩本分,自稱是陳琰一位遠房堂弟的妻子。
陳琰皺眉,對羅氏口中的堂弟毫無印象。
“這是小女阿嬌,阿嬌快行禮。”
一直戴著帷帽的陳嬌,這才取下帷帽,哭著朝親生父母跪了下去。
陳琰夫妻見到女兒,雙雙站了起來,驚駭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