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結束,7處眾人熱烈歡迎孟夏和劉遠加入他們的卡座。
時年說:“夏夏你讓我見識,我真的見識到了,聶城說的沒錯,你果然很受歡迎,全場都是你的粉絲呢!不過也不奇怪,你唱得太好了!”
孟夏揚眉一笑,因為剛才表演太用力,她額上一層薄汗,說話還有一點喘,不過她心情很好,道:“我還行吧,正常發揮。倒是劉遠很讓我意外,我之前還擔心他正式表演會掉鏈子呢!”
是,劉遠今天也表現得很好,台下這麼多人,他卻一點都不露怯,台風穩健,不輸孟夏。
時年好奇問:“你以前也有過登台表演的經驗嗎?也喜歡唱歌跳舞?”
劉遠喝了一口啤酒,聳肩,“隻在高中時為了耍酷學過吉他,後來想過組樂隊但沒搞起來,所以,沒什麼登台表演的經驗。”
“那你今天……”
“這種事情,隻要膽子大就行。你就當是在家裡自己唱著玩兒演著玩兒,心裡不怕,就沒什麼了。而對於我,不對,準確地說是對於如今的我來說,這種小場合,真的是灑灑水啦!”
也是,畢竟他可是馳騁過三國的人,都能在群雄麵前醉後舞劍、高歌《將進酒》了,在這種小酒吧唱一下搖滾算什麼?
提到三國,路知遙也想起來了,“這個《滾滾長江東逝水》是《三國演義》的主題曲吧?你們選這個歌,有什麼彆的涵義嗎?”
孟夏一笑,“不錯嘛,你還知道這是《三國演義》的主題曲,怎麼00後也看老劇呀?”
路知遙白她一眼,“沒看過我也聽過好吧。知道你年紀大,彆成天顯擺了!”
孟夏對他的諷刺不以為忤,“我選這個歌還能有什麼彆的涵義,當然是為了紀念我與子玉君的三國之行了,是吧子玉君?”
她叫了他子玉,那是劉遠在三國時臨時給自己取的字,此刻被她喚來,平添了幾分曖昧戲謔。
兩人相視一笑,眼前仿佛又閃過那些往事。
他們在三國相識,並肩作戰,他還在生死關頭為她擋了箭……
時年看著他們,眉頭卻慢慢皺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孟夏這樣子,是真的喜歡上劉遠了?還是……
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沙發另一端的張恪。
果然,男人薄唇緊抿、麵無表情,默默看著手中的酒,仿佛沒有聽到周圍熱鬨的談話。
時年這才想起來,剛才孟夏和劉遠表演時,他也是最安靜的一個。
他們全都嗨得搖起了身子,隻有他一直微仰著頭,看著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她。
和彆的男人站在一起的她。
兩輪酒喝完,孟夏起身去洗手間,時年也跟了過去。
孟夏用完之後,站在洗手台前洗手,順便補妝。
時年看她在給自己塗口紅,走到旁邊,狀似無意道:“說起來,夏夏你是什麼時候決定和劉遠一起表演的啊?”
“就上周。他說要來看我演出,我想了想,與其坐在下麵看,不如一起搞點有意思的,就讓他來排練了。”
“所以,是你提出的一起表演。”
孟夏瞥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強調這個。
時年:“其實,如果你真的喜歡張恪,可以直接告訴他的。不一定非要用這種方式逼他主動。”
孟夏臉色一變。
她慢慢把口紅旋進去,放回包裡,這才轉身看向時年,“誰跟你說我是為了逼他?”
“你今天不是在逼他嗎?不止今天,你和劉遠回了現代還一直保持聯絡、甚至時不時一塊出去玩,讓我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對他有意思,這一切,不都是為了逼他嗎?”
孟夏沒有回答。
時年知道自己猜對了,在心裡道一句果然。
其實她本來也不確定的,自從聶城跟她說了孟夏和張恪的事,她就一直在孟夏是拿劉遠氣張恪和孟夏真的對劉遠有意思兩種選項之間猶豫徘徊。
直到今晚。
孟夏和劉遠一起表演,唱了紀念他們三國經曆的歌曲,還當著他們言辭親密。這一切實在是太刻意了,反而讓她清醒。
她就是為了氣張恪。
果然,隻是隨便一試,就試出來了。
時年有些不解,“為什麼?如果你們真的互相喜歡,誰先說不是一樣嗎,一定要爭這一口氣嗎?”
“那既然誰先說都一樣,為什麼不能他先跟我說?”孟夏反問。
這倒也是,時年想了想,“但聶城說了,張恪這個人不太擅長表達。他好像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不像你,知道怎麼跟異性相處。本來就是青銅選手,你還跟他玩這種高段位的招數,扯進一個第三人,他就算本來想說,也被你弄得不知道怎麼說了!”
孟夏忽然生氣,“他不知道怎麼說,你覺得我就知道嗎?!”
時年一愣。
她打量孟夏神情,小心翼翼地問:“你……什麼意思?你說,你也不知道……”
孟夏彆過頭,“從來都是彆人追我的,我沒有過……”
時年明白了。孟夏雖然和男孩兒相處得多,但以前遇到的都是不需要她多說就知道該做什麼的人,所以,她也沒有過主動跟人表白的經驗。
確認這一點,時年心情有點複雜。
之前談到這件事時,聶城認為,孟夏因為有太多人喜歡,所以除非張恪先有所表示,否則她不會為他停留。而自己則認為,孟夏在感情中喜歡當占據主動的那方。這個主動不是說她要主動為彆人做什麼,而是這段感情她必須牢牢掌控主動權,且要對方先於她付出。
他們都覺得她的表現是因為太自信,太高傲。
可現在看著孟夏被戳穿心事後略顯狼狽的表情,時年的想法變了。
也許,孟夏遲遲不肯先說,甚至想出找彆人來刺激張恪這種迂回的辦法不是因為她太自信,恰恰是因為她不夠自信。
就像之前說過的,看似文靜內斂的蘇更,其實是她們中最大膽、最勇敢的人。
她愛上了項羽,所以哪怕前方是萬劫不複,也奮不顧身、無所畏懼。
而孟夏看似美豔倨傲、英氣灑脫,其實則不然。
她所謂的一定要求彆人對她更主動,看起來是高傲,內裡何嘗不是另一種膽怯保守?
他們旁觀者清,覺得張恪和孟夏兩人對彼此的心思已經很清楚明白了,但他們當局者迷,也許並不確定……
想到這裡,時年抓住孟夏的手,認真道:“我覺得你和張恪彼此心裡都是有對方的,隻要你願意先踏出這一步,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孟夏沒有動,時年又說:“與其指望彆人,不如把機會握在自己手上。你已經為這個事情苦惱了這麼久,不想徹底問清楚、說清楚嗎?”
孟夏問:“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事?”
時年抿了抿唇,“因為我覺得,比起項羽和蘇更,你和張恪已經很幸運了。我不想你們錯過。”
也許是被時年最後一句話觸動,直到回到卡座,孟夏還在想她的話。
隻要她願意先踏出那一步,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嗎?
她一直不敢確定。
應該說,她一直搞不明白張恪到底什麼想法。
他們做搭檔這兩年多,她已經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產生好感,而更多的是記得自己的困惑。
一開始她想,他怎麼會這麼木訥、這麼愚笨,她都表現得這麼明顯,換作以前任何一個男人都知道該做什麼了,他卻還是那副沉默安靜、仿佛永遠也不會前進一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