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秋望著手上的一包糖,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怎麼也不肯收:“秦大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的!。”
這番話把秦深急得不行,糖雖貴重,可如何有身體重要?
他著急道:“你的身體可不是鬨著玩的,你知不知道身子虛成這樣,一個不小心是會出大問題的,這糖不舒服的時候含在嘴裡一顆,對你身體有好處,或是泡水喝都可以。”
林秋堅決不收,他把衣服鞋子拿出來給秦深,轉身就要回屋,秦深把一紙包糖往地上一放,悶悶說到:“反正買回來給你的,你要就要,不要就扔了吧,這本來就是答謝恩人救命之恩的,恩人不收,我也沒用!”
秦深這話說的讓林秋無法拒絕,又聽見秦深明顯不高興了的聲音,林秋輕輕歎了一口氣,回頭把地上的糖撿了起來:“我收還不行嗎?”
這句話聲音不大,可從秦深突然輕快起來的腳步看來,他肯定是聽到了的。
回到屋裡,林秋盯著這一包糖,發起了呆,腦海裡的思緒飄到了很久以前,他還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父母都還在,還都很能乾,每年辛苦一年下來,還能夠有結餘。
因為覺得愧對他,所以父母都對他極好,有了閒錢,就會買些黃糖來哄他,他還記得那些甜滋滋的味道,更懷念父母對他的寵愛。
半晌,林秋從紙包裹裡拿出了一塊兒糖,放進了嘴裡,隻覺得甜意一下子彌漫在了心頭。
林秋眼眶猛地發酸,好像懷念起了小時候的日子,這種幸福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小心翼翼,手裡的錢要仔仔細細地算計,多一點兒甜頭也不敢給自己,生怕明天就活不下去,他小心謹慎地活著,日子太苦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尤其是爹娘去世後,伯伯伯娘要想法子把他嫁出去,好霸占他爹娘留下的家產,他麵上還算平靜,其實內心裡每天都是揪著的,生怕這樣勉強維持的平靜也要被打破。
今天的這一包糖,讓他糾結了許久的心臟終於放鬆了一會兒,晚上也沒有對著月色再去乾活兒,而是早早地睡下了。
這一晚,林秋睡得前所未有的好,夢裡他被爹爹舉放在肩頭,嘴裡含著爹爹買來給他甜甜嘴的黃糖,阿娘走在身後笑得十分溫柔。
林秋在睡夢中嘴角上揚,可眼淚卻打濕了枕巾......
秦深把糖送了出去,心裡美滋滋地,走路都忍不住帶風,乾活更是虎虎生風,本來也是給自己建房子,乾勁十足,一個人幾乎能乾上兩個人的活。
同樣來乾活的同村人看了,也不免乾勁十足,一圈人乾得頭頂冒煙,熱火朝天。
秦深手上不缺錢,給起工錢來也爽快——他對錢的概念也不強,末世這麼多年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好不容易能夠享受人生了,他是能夠讓自己過得快活就儘量快活,不管什麼有的沒的。
況且他自認為自己有本事有手藝,以後還能在這太平盛世掙不來錢嗎?當初那麼大一個基地他都能支撐地起來呢!
秦深自信滿滿,為了未來的日子努力著——當然,還有恩人,恩人身體看起來不太好,他一定要找機會帶恩人去找一些名醫看看身體才是!
秦深的房子大概建了個雛形之後,村裡有好些人都能看出門道來了,他們對秦深的設計十分新奇且滿意,在院子裡搭一個小走廊,下雨的時候去廁所也不用擔心被雨淋了,廁所的溝直接通到外麵,水一衝就乾乾淨淨,就是不知道外麵為何還要再挖一個坑出來。
這個坑其實是秦深用來堆肥的,不過秦深暫時什麼也沒有說,因為這兒的人仿佛還並沒有蓄肥的概念,不好解釋。
因為秦深這每天給三十文錢的工錢,村裡不少人家都派了勞壯力過來乾活,所以秦深這房子建的十分快,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看著成果喜人。
林秋給他縫的衣裳,他第二天就穿在了身上,乾活的時候還在外麵披了件之前的破衣裳,不想被弄臟了。
林秋不愧為村裡縫衣服手藝最好的人,那尺寸是一點兒也不差,樣式看起來可比成衣鋪子裡的合身多了,這簡直就是量身定做嘛!
而且做出來的鞋子也很合腳舒適,秦深內心對林秋是誇了又誇,在他看來,林秋不僅人長得好看——眼睛漂亮、骨相也好,而且還手巧持家,會過日子,這樣的人才,著實讓秦深升起了惜才之心。
若是現在還在末世基地裡,秦深肯定是要給這樣的人才開出很好的福利的,可惜秋哥兒在這兒,卻是沒有受到重視,按照村長一家人所說的,林秋竟然過著十分可憐的日子呢,不僅吃完上頓沒有下頓,還要被伯伯伯娘強製嫁出去!
秦深內心替林秋不平,隻恨不得自己趕緊在這個地方安家立業,到時候開了鋪子做生意的時候,就請林秋給他做夥計,這樣林秋就有了養活自己的資本,大不了一輩子不回這兒,還能有人把他抓跑嫁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