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珈站在李姨娘身邊,衝著顧四爺翻了個白眼,滿滿的嫌棄,又一個二世祖,無能的廢物罷了。
“不多,不多,不過是千八百兩罷了。”
顧四爺得意極了,不曾覺得拿親生女兒的生死下注有不妥。
一般而言顧四爺隨手甩出一疊銀票同扔出幾兩銀子一樣,往日下注他多是輸多贏少,他賭運不好。
“爺不在意贏多少銀子,就算一賠三,多個兩千兩不過是兩月的開銷,爺在意得是……臉麵!”
濕漉漉的烏發滴水,一向精貴的顧四爺不大舒服,隨口吩咐:“李氏你近前侍奉。”示意長隨之風把帕子遞給李姨娘。
李氏乖順般接過帕子,站在顧四爺身後輕柔擦拭他濕漉漉的烏發,低眉順目,謙卑恭謹。
顧瑤閉了一下眼睛,顧湛這樣的爹,讓她想一拳揮過去。
他把她生母當丫頭使?!
“你那是什麼眼神?對爺有意見?”
顧四爺聲音不悅,透著一股威嚴。
壞了,顧瑤以為是自己的異樣被顧湛瞧出來了,張口想著辯解,她還不不大適應新身份,現代的三觀同當下的觀念風俗一時很難融合。
她一輩子也無法認同三妻四妾男尊女卑且奴役束縛女子的陋習!
“父親怕是不知為讓六妹妹醒過來,脫離危險,姨娘整整累了三個月,每日上山去道觀求藥,閒時還要做繡活賣了換湯藥,可以說六妹妹有今日,全靠姨娘。”
顧珈直麵顧四爺的責難,宛若鬥士為李姨娘伸張正義,冷靜說道:“您知不知道姨娘腿上有傷?知不知道姨娘已經很辛苦了?您不說安慰照顧姨娘,一來就讓姨娘侍奉您,不曾詢問六妹妹的情況,關心六妹妹,一進門隻說賭贏了銀子。六妹妹是您的女兒麼?您整日無所事事,隻知賭錢喝酒,同一堆沒出息的紈絝公子閒逛,您眼裡可曾有過我們,可曾替我們的將來想過?”
顧瑤:“……五姐姐。”
“六妹妹彆阻止我!”
顧珈淚眼婆娑,滿眼的失望,恨顧四爺不爭氣,“旁人的父親都是女兒的靠山,為女兒遮風擋雨,您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級,做過一件讓女兒引以為傲的事?大伯父已是吏部侍郎,入閣有望,二伯父雖是庶出,不是祖母親生,他在餘杭知府上功勳卓著,近日便可舉家回京,榮升指日可待,三伯父同樣是庶出,讀書也不好,他操持著府上的經營,您往日花出去的銀子都是三伯父賺回來的。”
顧四爺漆黑的眸子深沉不可見底,俊美的臉龐線條冷硬,單薄的嘴唇嘲諷般勾起,冷冽的目光令顧珈打了寒顫,雖是心頭打鼓,然麵前的英俊男人隻是無能平庸的紈絝子弟,何況她又沒說錯?
“祖母活著,顧家門口的匾額上還可掛著威遠侯府,您還算是功勳貴胄子弟,靠著大伯父的官職作威作福,花著三伯父賺來的銀子,我雖也盼著祖母長命百歲,但每個人都有故去的一日,顧家的爵位並非世襲,已過三代,自大伯父顧家將不會再有爵位,分家之後,各房單過,不再走官中,您讀書不成,當官不成,也賺不來銀子,您分家後還能依靠誰?”
顧珈哽咽般說道,“您好玩就算了,就算不曾替我們考慮,以後您還能過穿金戴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