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的話音剛落,顧清整個人都不好了,臉龐異常蒼白。
僵硬的胳膊勉強抬起,他顫抖的問:“你是說顧璐指使那個什麼人綁走榮國公幼子?”
顧瑤依然冷靜點頭,“如今榮國公幼子已被送去縣衙,馬爺在逃,我猜榮國公的人正往宛城趕去,宛城知縣不會錯過討好榮國公的機會。”
顧清一聽心裡拔涼拔涼的,猶如一盆冷水澆頭,又似在心口撒了一把辣椒麵嗆得喘不過氣。
“顧璐,她是要做什麼?往日看她挺聰明的,怎麼無緣無故去招惹榮國公?怎做出這樣……這樣的狠心事?榮國公那個幼子,我也聽說過,是榮國公最喜歡的一個兒子,從生下來就被榮國公放在心上,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他要星星不敢給月亮。”
顧清一掃往日的沉穩,在原地轉圈,撫摸胡須的手生生拽下幾根胡須,讓修剪得很好的胡須形狀不再完美。
此時他已經顧不上風度,此事若被榮國公知曉,明明不是他乾的,也會被榮國公當做是他做的。
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誰會相信一個不曾見過麵的閨閣少女會無緣無故綁走榮國公的幼子?
誰有能想到馬爺隻聽命顧璐?
還不都是他在背後操控一切,隻為斷榮國公愛子生路,折磨榮國公。
顧清為官多年,官聲一直不錯,在宦海中一直與人為善,很是得到一批人的支持,否則他也無法架空吏部尚書,掌握吏部多年了。
外人都說他是剛正謙和的君子。
可他卻做出傷害競爭對手子嗣的事,按照默認的官場規矩,這已經不是出不出格的問題。
一旦被同僚和下屬知曉,顧清積累起來的好名聲頃刻毀於一旦。
他也會被說成十足的偽君子!
一個在官場上壞了名聲,又得罪榮國公的人能有什麼好果子?
何況顧清也不是孤家寡人,榮國公若是對顧清親人報複,旁人也隻會說顧清活該!
誰讓顧清逾越了規矩?
顧璐若是在場,顧清能掐死她。
於此事相比,顧湛收留同冠世侯有殺父之仇的女人也都不算大事了。
畢竟那女人還在馬車裡,顧清隻要問明白後給冠世侯送個口信,或是把女人送去給冠世侯,或是直接滅口了事。
沒準還能借此機會同冠世侯攀上一分交情。
顧清拍著腦門,呻吟道:“你爹雖是不成體統,紈絝任性,他從未做過牽連家族的禍事,而顧璐……看著似個聰明人,竟做一些能讓顧家抄家滅族的事,她還不如老四!”
被顧璐聽到,還不得被這話氣死?
人家可是一直認為顧四爺是個窩囊廢,有心早早擺脫顧四爺這個天坑。
“是我養大了她的膽子,太放縱她了。”
顧清後悔不已,以前在書房同顧璐交流都成了錯誤,他就不該同侄女說朝廷大事。
女孩子還是無才為好。
顧瑤這樣隻知曉爭個風頭,爭兩件漂亮衣衫的,爭個琴棋書畫的才名,反倒讓長輩們省心。
女孩子不怕笨,不怕蠢,就怕太聰明,心太大,手伸得太長。
顧清想到顧瑤,腦子突然清醒了幾分,問道:“你怎會知曉此事?”
莫不是顧瑤故意這麼說,讓他懲罰顧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