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淡淡道:“遵命。”
那般的平淡,又是那般的自信。
隆慶帝滿意點頭,領著何大人向考官們歇息的地方走去。
陸錚落後幾步,微微側頭同顧瑾深邃黝黑的眸子相互對視,緩緩的陸錚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顧瑾已經追上來了。
他已經能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
顧瑾向陸錚拱手後,繼續低頭未完成的事——收拾鬆子餅。
他唇邊噙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俊美臉龐溫柔的不可思議。
不知為何陸錚心頭有幾分酸意。
終究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陸錚負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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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帝坐在主位,冷漠般望著哭著喊冤的汪大舅。
“去把顧瑞帶過來,朕看他也沒心思繼續考試了。”
倘若顧瑞還是顧四爺的兒子,隆慶帝會給顧瑞考試的機會。
偏偏顧瑞已是顧家棄子,又牽扯到科舉弊案中,隆慶帝自然要查清楚,給學子一個交代,更是表明他始終相信何愛卿。
“冤枉?我還冤枉呢。”
何大人話語冰冷,“早知道你們禦史看本官不順眼,無論本官做什麼,你們都能挑出本官的毛病,好似本官十惡不赦一般,你們羨慕皇上對本官的器重,卻沒有自省你們除了打嘴炮外,替皇上辦過哪樁事?”
“你們先是無中生有彈劾榮國公,所奏之事都是子虛烏有。”
“皇上令你們禦史聞風奏事,你們根據各自的喜好,秉持著對官員的偏見惡意揣測朝廷上的同僚,蓄意攻擊官員,黨同伐異,著實可惡至極!”
何大人跪下來,雙眸赤城,“奴才認為禦史職權著實大了點,人數多了點,奴才也承認有剛正不阿的禦史,但更多是汪禦史這樣糊塗蟲,為了陷害奴才,不惜收買差役!”
“汪禦史所作所為,奴才都不屑為之。”
“懇請陛下為奴才做主。”
何大人不至於似顧四爺抱著隆慶帝的大腿哭訴委屈,卻也清楚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最是厭煩不做事隻是嗶嗶個不停的禦史,趁此機會他不把禦史整得鬼哭狼嚎,都對不住禦史這些年對他的咒罵。
不是說他魅惑君父,陷害中梁?
不是說他奸詐陰險,假公濟私?
不是說他睚眥必報,鏟除異己?
何大人已有整死禦史們的心思。
汪大舅著急申辯,可他下巴被陸錚卸了下來,陸錚不發話,誰敢讓他下巴恢複原樣?
倘若被何大人得逞,汪大舅即便能脫罪,把罪名都甩給顧瑞,他也得被同為禦史的同僚們怨恨死。
以後彆說在朝廷上立足,怕是整個汪家在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他太清楚禦史們嘴巴的殺傷力。
禦史清高自持,俸祿微薄,唯一的油水就是彈劾官員,以此得到隆慶帝的嘉獎。
倘若限製禦史們的言論,禦史大多在京城很難生活下去,遲早得成為朝廷大佬們的口舌。
陸錚微微皺眉,何大人悄悄打了手勢,陸錚便繼續端著茶盞輕抿。
顧瑞渾渾噩噩被官差推搡進門,他腳下一軟撲倒在地,“……拜見,拜見陛下。”
隆慶帝道:“方才你舅舅說,是你通過差役往外傳考題的,你故意用錯的考題來陷害他,看在你曾是顧湛兒子的份上,朕給你留個自辯的機會。”
顧瑞身體蜷縮成一團,茫然望著自己的舅舅,“原來最後我還是要指望……指望父親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