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邀請顧璐去酒肆,不願意在方家府門口讓旁人看了兄妹拌嘴的笑話。
他不認同汪氏的選擇,卻不希望再讓汪氏被方家抓住把柄。
汪氏能過得好,他這個做兒子也能放心離開京城。
市井中一間略顯破舊的酒肆,顧璐看著迎風招展油膩膩的酒肆幌子,眼見著不少穿著粗衣短衫的漢子進進出出。
“哥怎會來這個地方?還是尋一個乾淨安靜一點的酒肆吧。”
好在今日顧璐衣裙樸素,如同市井人家的女孩子。
顧瑞熟稔進門,“四妹不知,這家的餛飩特彆好吃。”
酒肆裡麵到是很寬敞,看起來也很乾淨,不過桌子摸上去還有淡淡油膩感覺。
顧璐咬著嘴唇走了進去。
她眼見著顧瑞熟悉般同老板打招呼,同幾個相熟的常客說笑幾句。
“哎呦,這就是你妹子吧。”
老板娘三十多歲,風韻猶存,腰間掛著圍裙,利索得收拾前頭客人留下的碗筷。
顧瑞點頭道:“是我四妹,過幾日我離開京城一段日子,今兒特意請她來吃一碗餛飩,晴娘多給放點辣子。”
“出落得可真漂亮啊。”老板娘笑嘻嘻說道:“不僅多放辣子,我再送你一碟鹵肉,讓你妹子也知曉我晴娘的手藝。”
顧瑞含笑道謝,顧璐坐下後,心頭隱隱有幾分刺痛。
前世哪怕在哥哥最落魄的時候,也沒同市井百姓稱兄道弟,更不會來這等逼仄的地方吃飯。
看兄長的做派是經常來此吃餛飩的。
顧瑞無需老板娘伺候,直接取了筷子和湯勺,“前些日子,我時常來此吃餛飩,比當初在府上廚娘做的還要美味兒。”
“其實不是後來尋到活計兒,我連餛飩都吃不起了。”
“我同你分開後,此處碰壁,很快身無分文,餓了好幾日,最後暈倒在這家店鋪門口,晴娘沒有嫌棄我,給我煮了一碗餛飩。”
顧瑞笑容柔和,仿佛回味兒最美妙的滋味一般,“那碗餛飩是我吃過得最好吃的,後來我賺到銀子後,也會來此吃一碗餛飩。許是銀子是憑我本事賺到的吧,每次都覺得特彆香甜。”
“哥哥不該這麼……”
顧璐哽咽說不下去了。
就在此時老板娘端來餛飩和鹵肉,“不夠姐在給你加,小兄弟你出京可得小心啊,道上不太平,你這身子又弱,最好尋個伴兒一起走。”
顧瑞笑著點頭,“我省得。”
他好似真把晴娘當做了姐姐一般,常客調笑幾句,晴娘笑嗬嗬把他們的調侃堵了回去。
“你彆小看晴娘,她守寡有十年了。當初她婆家嫌棄她克死了丈夫,把她趕出家門,當時她才有身孕三個月。”
顧瑞先喝了幾口湯,輕聲說道:“她並沒有尋死覓活,也沒去做見不得人的皮肉生意,先在酒肆幫傭,生下兒子後,帶著兒子一路苦熬過來,有了如今這間酒肆。”
“她的生意很好,每月都有十幾兩銀子的收入,她還能供兒子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