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冷?”
在車上的時候,慕雲殊看著身旁的女孩兒單薄的衣裙,低聲問了一句。
即便現在已經快入夏,天氣也並沒有到那麼炎熱的地步。
逐星正在喝草莓鮮芝士奶蓋,那是路過商場附近的時候,慕雲殊特地去奶茶店買給她的。
“我不冷呀。”
逐星喝到了芝士奶蓋,好喝到她眯起眼睛。
慕雲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前麵的陳叔開著車,偶爾也會從後視鏡裡瞟兩眼。
即便是過了這麼久,他也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慕家這位沉默寡言,自閉了那麼多年的少爺,有了女朋友之後,好像還真的變了不少啊。
陳叔悄悄感歎。
萬霖跟慕羨禮走得近一些,所以他也早知道了慕雲殊有了一個女朋友的事情,慕羨禮似乎對這個姑娘十分滿意。
這就令萬霖也對她很好奇。
所以這一次的生日宴,萬霖也跟慕雲殊說過,讓他把逐星也帶來。
說是生日宴,更像是一個書畫展。
萬霖這半輩子收藏的那些字畫,也隻有在他過生日的這一天,才會拿出來給大家瞜一眼。
慕雲殊牽著逐星來到萬霖的彆墅裡時,會客廳裡燈火通明,明亮的光芒照得一片亮如白晝。
暖色的光並不刺眼。
萬霖珍藏的每一幅字畫都被謹慎地存放在玻璃的展櫃裡,引得來賓手裡才端上紅酒,就迫不及待地跟身旁的人走上去觀賞探看。
萬霖邀請的人並不多,都是他在書畫圈子裡的好友和親眷,加起來也沒有多少人。
這些人也時常與萬霖來往,聚餐,所以他們都算是比較相熟。
所以當慕雲殊和逐星走進來的時候,這廳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因為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萬霖這裡見到這樣的生麵孔。
更何況,還是容貌如此出挑的兩個人。
他們幾乎忘了看字畫,一個兩個,目光都停在慕雲殊和逐星的臉上,忘了反應。
而無論是逐星還是慕雲殊,都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盯著,隨意打量。
逐星眨了眨眼睛,牽著慕雲殊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有些不大自在,但慕雲殊卻是沒什麼反應的,他看起來神情很淡。
萬霖一見慕雲殊,就把手裡的酒杯交給了身旁的夫人,然後就拄著拐,匆匆走到了慕雲殊的麵前。
他笑著說,“雲殊,來了。”
“可惜你父親啊,工作多得連來我這兒的功夫都沒有。”萬霖提起那位算是笑了他二十多歲的忘年交,不免有些嗔怪。
慕雲殊聽了,就替父親解釋,“父親的工作來得急,實在抽不開身。”
“行了行了,不管他,能見到你來啊,我也是滿足了。”萬霖笑著說。
慕雲殊微微一笑,然後把手裡早已準備好的畫筒奉上,“萬老師,生日快樂。”
萬霖笑吟吟地伸手接過來,當著眾人的麵兒就將那畫軸取了出來,解了綢帶,展開來。
他的神情一變,下一子將那畫捧起來,像是當著燈光細細看了好些時候,才抬頭看向慕雲殊,“北魏趙岩的《平陵賦》?”
慕雲殊應了一聲,“是。”
這還是從逐星的虛空袋裡取出來的,當年趙岩贈給他的那幅字。
“據說這幅字被趙岩贈給了一位友人,雲殊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萬霖捧著這幅字,萬分欣喜。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萬霖最喜歡的書法家,可不就是北魏的那位愛好劍與酒,仿佛身在江湖,卻又在江湖之外的書法大家——趙岩。
萬霖最是好奇的,就是趙岩那幅在史書上所有記載,被無數前人誇讚過的《平陵賦》,為此,他查閱了許多的資料,想要在曆史的縫隙之中,得以窺探《平陵賦》的一絲痕跡。
但這到底是不容易的事。
誰能想到,在他七十歲的生日宴上,竟會有人送上這幅真跡?
萬霖研究趙岩的字很多年,慕雲殊送的這幅畫到底是不是真跡,他隻這麼看了一會兒,便足以有個大概。
“機緣巧合,萬老師喜歡就好。”慕雲殊簡短地說。
即便萬霖再喜歡手裡的這件他夢寐許久的寶貝,但這會兒他也還是搖了搖頭,“這太過貴重,我不能收。”
這趙岩的《平陵賦》,幾乎價值連城。
“萬老師您是懂這幅字的人,在您這兒它便有價值。”慕雲殊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是這麼說了一句。
萬霖猶豫了一下,看了自己身旁的夫人一眼,半晌才點頭。
“雲殊啊,謝謝。”
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卻隻說了這麼一句,隨後他就將那副畫小心地收進畫筒裡,交給了自己身邊的夫人。
這時,他才看向站在慕雲殊身邊的逐星。
萬霖聽慕羨禮提過這個小姑娘,那幾乎全是溢美之詞。
這會兒見了,他也不免笑著點頭,默默承認這的確是一個生得就很討喜的姑娘。
“你就是逐星吧?我常聽羨禮提起你。”
所有人的目光也因此而聚集到了逐星的身上。
逐星笑起來,點了點頭,“萬爺爺好。”
然後她就把自己一直提著的盒子遞到他眼前,“生日快樂!祝您福壽安康!”
那盒子裡裝著一套她昨天晚上從一堆金銀玉器裡翻找出來的玉硯及鎮紙。
還挺重的。
萬霖笑得眯起眼睛,連忙接過來,“好好好!”
在慕雲殊跟著萬霖去參觀他的那些字畫的時候,這會客廳裡的許多人也都跟了上去。
在今夜,他們總算是知曉了這位年僅二十七歲的國畫大師慕雲殊,究竟是個什麼模樣。